“要不是那個老…”

“雨秋！”

夏盈初呵斥着打斷雨秋的話，雨秋咬着唇，眼中淚珠咕噜噜地打轉。

小姑娘本就長得幼态，此刻紅着眼眶的樣子瞧上去可憐極了。夏盈初歎了口氣，柔聲說道。

“我沒有那麼金貴，不過是風寒而已，這不，已經吃了藥了。沒事的，别擔心。”

雨秋胡亂地點頭，抱着藥碗低聲說了句去廚房看看晚飯，便蒙頭跑出了房間。

雪梅沉默下來，扶着輕咳的女子躺下休息。

“我沒事，風寒而已…”

喑啞的聲音越來越弱，看她昏睡過去，雪梅擦了擦微濕的眼角悄聲放下床幔。

女子不過十八九歲，蒼白的臉上帶着紅暈。細眉微蹙，顯然是并不安穩。

雪梅抿着唇放下手中的紗幔，悄無聲息地離開房間。

“睡了？”

見到雪梅出來，溫玉卿靠着間框輕聲問道。

“剛歇下，不知道這次風寒要幾日才會見好。”

女子的聲音低沉，眉頭緊皺着，面上具是擔憂。

溫玉卿沉默，自從夏盈初從死牢中出來，身子已經不好了。養了這三個月才将将好些，如今又淋了雨病倒，當真是讓人放心不下。

“你也忙了多時還未用膳，去吧，斯妍這裡有我。”

雪梅點了點頭，道了聲有勞，這才匆匆離去。

寂靜的院子此刻隻剩下靠立在門口的溫玉卿，雨較傍晚的時候緩了些，輕敲在葉片上，又極快地沿着葉脈滾落。

院子裡的海棠樹盤根錯節，一看便是有些年頭了。枝頭的海棠已經落盡，隻剩下茂密的枝葉。

雨滴沿着屋檐墜下，水靈靈地，猶如寂靜夜裡的泣露。

“啪嗒——”

水珠砸在積水中，連倒影也變得模糊。搖搖晃晃地，像是蒙了紗的記憶。

溫玉卿手腕微微傾斜，靜靜地看着掌心裡的雨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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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飯了放飯了——”

獄卒高聲吆喝着，監牢裡的囚犯一個個都貼在牢門處。

黝黑的手一雙雙地抓着餅子往嘴裡塞，生怕會被其他人搶走。

時恒看了眼坐在角落裡一動不動的女子，踢開伸着手想要搶飯的囚犯走過去問道。

“你不餓嗎？”

這女子着實奇怪，自打昨兒傍晚被孟捕頭他們帶過來就一直不言不語。

他可是留意到了，這女子昨夜就沒吃飯。

這普通監牢雖不似死牢那樣一日隻一飯，卻也僅僅多一餐而已。此刻她要是不吃，下頓可就等晚上了。

女子沒有搭理他，時恒也懶得費嘴皮子。不吃就不吃，餓的又不是他。

時恒輕哼一聲離開監牢，女子始終抱着膝蓋，滿是疤痕的臉上無悲無喜。

這裡關着的無非是一些小偷小摸的地痞流氓，女子犯案的就更少了。青陽本就沒有女監，此刻也不過是單給她一間牢房罷了。

相鄰的囚犯看她臉上滿是刀疤，心裡自然犯嘀咕。這女子雖不是在死牢，但是誰又知道她身上有沒有不為人知的命案。

心中忌憚，也就沒有敢言語上冒犯。隻是一雙眼睛依舊不幹不淨，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着。

注意到那些視線，女子眼中閃過厭惡。睫毛微擡，冷冷地看向打量她的男人們。

冰冷的視線讓他們不寒而栗，匆匆低下頭不敢再看。

看着他們的模樣，女子不由冷笑一聲。這聲笑雖不大，可是在寂靜的監牢中卻也清晰地落在每個人耳中。

衆人心頭具是一慌，不約而同地往角落裡挪動。

女子眼中滿是嘲諷，也無意搭理他們，自顧自地低下頭，無神地盯着面前的布料。

過了半晌，女子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下意識地擡頭一看，原來是溫玉卿。

獄卒将她放了出來，女子不明所以地跟着溫玉卿離開了監牢。

……

看了看面前剛放下的飯菜，女子擡起頭疑惑地問道。

“為何要放我出來？”

不單單是将她從監牢中提出來，還将鐐铐摘下。不但帶她洗漱換衣，還将她帶到花廳吃飯。

女子搞不懂溫玉卿這是要做什麼，她毒死了鸢娘，還有什麼話要問她？

溫玉卿示意她吃飯，女子卻沒有動筷，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她不說清楚就不吃飯。

“鸢娘沒有死，你也就無罪咯。”

“沒死？！”

女子失聲尖叫，眼中滿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