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阿言自從和離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面,至于杏兒,就更沒有見的必要了。”
冷香凝摩擦着手中銀鎖,眼中有些恍然。
“我與阿言,三年的夫妻之情,到頭來,竟是這般容易便被舍棄了。”
冷香覺冷哼一聲,繃着一張俏臉罵道。
“那般無情無義之人,你還念着他做什麼?我看你就是閑的,快去,今日這藥材還沒曬呢。”
“阿姊,我…”
冷香凝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又被司遙打斷。
“她都有身孕了,你怎麼還讓她去幹那些重活?”
孟昭明驚詫地看向同樣驚訝的冷香凝,冷香凝下意識地覆手在腰腹。
“娘子誤會阿姊了,自從我和離之後,日日以淚洗面。阿姊怕我傷心過度,便讓我忙起來,身體累了,也就沒有心思去悲傷。”
“況且,曬些草藥,倒說不上是什麼重活。阿姊日日為我熬保胎藥,她待我,比我自己還要上心。”
冷香凝握着姐姐的手,柔和的眉眼帶着笑意。她與冷香覺自小父母雙亡,冷香覺也隻比她大五歲,卻要肩負起冷家數百年的基業。
知道了她與韓柏言的事之後,更是拎着長刀闖進了韓家,說什麼也不許韓柏言那般羞辱她。
平日裡總是淡漠的阿姊,隻有在遇到關于她的事之時,才會變得暴躁易怒。
讓冷香凝沒有想到的是,當真是造化弄人。韓柏言因為她三年無子,而将她丢棄,卻在和離之後,讓她發現自己懷有身孕。
這一個月來,冷香凝總是在想,也許,是這孩子與韓柏言沒有緣分。百般期許,卻總是希望落空。
如今,他真的割舍了,這孩子倒來了。
“冷老闆與二娘子姐妹情深,當真是讓人豔羨。”
冷香凝見她眉眼間似帶着悲戚,眨眼間卻又看不出來。
“大人,有關阿言與杏兒之間的事,我也不知道什麼。沒能幫到大人,香凝真是…”
“香凝娘子言重了,你如今也是雙身子,應當好生歇息才是,我們便不打攪了,告辭。”
夏盈初笑着颔首,道别之後幾人便離開了同仁堂。
“我們要到韓家走一趟嗎?”
孟昭明看了眼同仁堂的方向小聲問道,夏盈初點了點頭。
“去,我們當然要去。不過,卻不是此時。”
“你要去唐家?”
溫玉卿肯定地說着,夏盈初眉頭一揚,腳步一轉往城東而去。
“這唐家呢,也算是與冷家的同仁堂有數百年的交情。就算是競争對手,那也是交情不淺的對手。”
“雖說冷二娘子三年未有身孕,但,韓柏言也不過二十有八,他尚且如此年輕,為何會因為子嗣煩惱,甚至要因此而将發妻休棄?”
司遙聽她這麼一說,不由得眼睛一亮。
“你的意思是,這其中定有唐家人的手筆!”
夏溫二人均是挑眉,雨秋一拍手,長哦了一聲。
“我說呢,冷二娘子生的極美,又是年輕,韓柏言是腦子有病才會忽然要休妻。”
韓柏言此人最是自傲,素日裡便常常因為好面子沒少被人敲竹杠。
若是唐家人在他面前說了什麼嘲諷之言,保不齊這韓柏言會放在心上。
“恰好,韓柏言與冷二娘子和離之後沒多久,唐家便與他說親。可是,主子,韓柏言這人心高氣傲,他怎會肯娶了前妻對家的一個丫鬟?”
雨秋疑惑地問道,夏盈初點了點手臂,微擡下巴指向遠處的宅院。
“為什麼,就要到唐家找找答案了。”
……
“大人暫且在此歇息,小的去請少爺。”
管家将衆人帶入暖閣,留下丫鬟伺候,便離開了房間。過了小半個時辰,管家才帶着一男子返回。
“大人,這便是我家少爺。少爺,這位是咱們青陽的知縣,您離家許久,還未曾見過大人呢。”
“你就是新任知縣?我倒是頭一次見女人做官,可見,你定然有過人之處。”
男子的視線在夏盈初臉上滑動,看她臉色蒼白一副病弱姿态,又興緻缺缺地移開。
一撩衣袍往椅子上一歪,打了個哈欠淡淡地問道。
“不知,大人到寒舍來所為何事?”
與攥緊了拳頭的司遙使了個眼色,夏盈初歎了口氣說道。
“今兒早上,我們在鐘靈寺發現了一具屍體,經驗明,是府上的丫鬟。”
“是嗎?江管家,叫上幾個人将屍體帶回來吧,免得弄髒了大人的地方。”
唐景和沒什麼興緻地把玩着指環,聞言連眼皮也沒有擡,更是連問是誰也沒有問。
江管家連聲稱是,就要離開房間往衙門去,夏盈初微微擡手制止道。
“江管家且住,你現在暫時還無法将杏兒姑娘帶回來。”
“你說誰?!”
唐景和猛的擡頭看向偏過頭的女子,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唐景和舔了舔唇,又靠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