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握把的右手有些濕潤,手指也發麻發脹。剛才這一系列行動讓他額頭上也滲出細密的汗珠。晏宇的手向下滑了幾厘米,身體也變得愈發沉重,好像在被地面牽引着向下。
腳下入目可見的都是深綠色的樹木,頭暈目眩中讓他錯覺是樹木順着傳送帶向上,自己和纜車是固定不動的。陣陣涼風吹過,帶走了身體上的熱意,晏宇又看了一眼下方的景象,手上猛一發力,腳底踩實了一下,把自己整個人裝回了纜車。
他坐在纜車的椅子上平複呼吸,盯着對面的空座位,微微有些發愣。
林暄沒有跟上來。
他現在還是一個人,安安穩穩坐在纜車上。
晏宇突然感覺很暢快,仿佛一直以來郁結在心中的煩悶随着那一跳煙消雲散了。
就算是能“改天換日”的林暄,也沒辦法阻止他去死不是?知道這一點就相當于給他留了一張底牌。底線這東西就如底褲一樣,可以不穿,不能沒有。退一萬步來講,至少他還有點×的權利。
晏宇回頭去看纜車的站台,現在已經變得很遙遠而且很小,看不清上面的景象。這時纜車突然不合時宜地颠簸了兩下,晏宇一怔,身體都僵住了。但并沒有什麼意料之外的事發生,這小插曲過後,纜車又繼續平穩地運行下去了。意識到自己剛才确實慌了,晏宇大笑一陣。
到達終點後,晏宇輕快地跳了下來。站台向外一百米就是登雲山正面的出口,比林暄帶他來的另一邊好找多了,不遠處還有個露營專用區的指示牌,登山指引看上去也很新。真不知道林暄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雖然知道登雲山離市區幾十公裡遠,晏宇也沒有着急,他走在公路上,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舒暢,感覺頭腦都要比平時清晰許多。
身後一束光打過來,晏宇的影子迅速拉長鋪到了自己面前。
“你跑的也太快了!”車裡的林暄原本一臉焦急,看到晏宇才松了一口氣。
“你來的也挺快。”晏宇雙手插兜,不緊不慢地走着。
林暄龜速跟在晏宇身邊:“你吓的我小心髒都要蹦出來了,下次别這樣了啊。”
“你來的這麼快,就沒想過我真跳了的可能?”晏宇問。
“我還是保持我的觀點,你死了就重置了,不存在其他可能。”林暄說。
“這麼自信。”
“隻是覺得你還沒有軟弱到要自殺的地步。”
“我覺得我還挺勇敢的,選擇這種會粉身碎骨先疼到受盡折磨求死不能再死的自殺方式。”晏宇說。這可比喝藥痛苦多了。
林暄沉默了片刻,道:“要是我能聯想的這麼快,就不會在山上跪求你想開了。”
晏宇小時候劃破手都要大驚小怪做一番正式的傷口處理,怎麼舍得自己死成總裁碎片。
“真的跪了啊?我還以為看錯了。”
林暄無奈道:“忘了它吧。别在山裡溜達了,上車我送你回去。”
晏宇:“散步養生。”
林暄忍不住笑了:“你對生命的态度轉變的有點快啊。”
晏宇:“是啊,我都想好了,要和世界比命長。”
“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做?”林暄問,“我跟你,怎麼說都算一根繩上的螞蚱,下次不管是吓唬我還是有什麼計劃,都跟我說一聲呗,晏總。我又不會害你。”
“這可難說。”
“這有什麼難說的。”林暄不滿,“從我幫你的那一刻起,我在外面的世界也是叛徒了。”
“那你這裡外不是人啊。”晏宇故作驚訝,“在你交代實情那一刻起,你之前的行為在我這也是叛徒性質。”
“這!”林暄氣結,“這完全兩碼事,我對工作隻是打工,對你是真心的,能一樣嗎。”
“那你現在是準備一條道走到黑了?”
“那當然,工作和你哪個重要我還是拎得清的。”
“不過要是能兩全其美那就更好了……”
晏宇:“你覺得可能嗎?”
林暄不說話了。
“告訴你也沒什麼,正好死了這份心。”晏宇道,“我要搞崩主線。”
林暄:“?”
“這不太可能,你要是一直不談戀愛,就和我之前說的一樣,過了那個時間能承受的臨界點就被重置……”
“我知道,所以我要主動搞崩。就拿黃楚玉做實驗。”
“他是男二,影響不了大局。”
“然後拆散宮寂和尹星河,順利的話再拆散祁燃和陳星,以點帶面把鹿笙聲送走。”
林暄失語:“這……”
晏·分手大師·宇:“可行嗎?”
林暄也不敢笃定到底有沒有用。晏宇現在在做的是消極逃避劇情,避免和鹿笙聲産生任何接觸,而他的計劃顯然需要主動行動,讓主cp産生不可調和的矛盾徹底分手。
如果說逃避劇情隻是拖更,那麼拆cp就是崩文,性質完全不一樣。
能成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