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性格沒什麼關系......”陳星兩手撐着頭,抿着嘴,看起來更煩了。“是他吃的藥有問題......”
“吃藥?”這話真讓晏宇吃了一驚。
祁燃不會還嗑藥吧,這可不興寫啊。
意識到晏宇可能會誤會,陳星忙道:“不是那種藥。祁燃以前得過病,用的一種激素藥物有成瘾性,在國内都是禁售的,後來病是好了也離不開了,不吃就容易失眠。所以......”
“所以停了藥就會暴躁?”晏宇接話。
衆所周知,吉娃娃是一種很容易發怒的狗,這和培育過程中追求小腦袋的取向有關,腦壓高往往會讓它們對外界刺激過度反應。換到人這裡,經常失眠也會導緻一樣的後果。
不過晏宇還真沒想到,祁燃這疑似甲亢還真不是天生這樣,而是後天的,不由得對他産生了一些同情。
陳星歎氣:“可能吧,但一直吃這藥真的不好,那個老外醫生說副作用就是容易出現情緒上的問題。”
“進退兩難啊。”
“嗯。”陳星低下頭,“原來是用作抗抑郁的輔助用藥研發的。唉,他壓力太大了,如果不這樣也不知道有什麼别的辦法。我不想讓他再在感情上煩心,但他還這樣。”
聽陳星說這話的口氣,晏宇品出一絲不對,但也不知道哪裡不對。
愛情教材有尹星河一個就夠了,他的大腦暫時沒法理解接受這麼多種類型的感情戲。晏宇忙道:“我中午還約了别人,就不多留了。”
陳星起身:“走,我跟你去車庫。”
晏宇忙擺手:“不用了,你告訴我在大概哪個位置,我自己就行。”
許是陳星還在為祁燃的事煩躁,沒有多推拉。晏宇拿着車鑰匙到了負二層,很快看到了閃亮的車燈。他快步走了幾米,突然又放緩了腳步,有些遲疑。
也許是低性價比的緣故,這個小區入住率并不高,負一的車輛還算停的滿當,到了負二就比較稀疏了。晏宇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停車場顯得格外明顯。也正是因為相同的原因,其他的雜音就顯得很突兀了。
剛才車燈閃爍的時候,晏宇餘光中瞥見隔着不遠的立柱後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這個高度,明顯不是野貓之類的動物。
如果是人就太可疑了,要是在做什麼正經事,怎麼會這麼刻意地不發出任何聲響,偷偷摸摸地躲在後面。
這人想幹什麼?
聯想到尹星河早上剛發生的事,即便是晏宇這樣素來對自己的武力值有自信的人也變得謹慎起來。周圍并沒有什麼能讓他防禦的工具,如果隻是誤會最好,要是對方是帶着兇器圖謀不軌的人,就算是主角也有些危險。這個小區的安保很一般,不是沒這種可能。
晏宇在直接過去看看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和謹慎為上之間選擇了後者。還是跟保安說一聲吧。
于是他毫不猶豫地轉身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但幾乎就在他行動方向變了的幾秒内,後面也有動靜傳來。
晏宇回頭,就看到一個戴着黑口罩的男人朝他沖過來。
還真是蹲守的人!
晏宇迅速朝着出口跑起來,還好他記得來時這七拐八拐的路,不然跑都不知道去哪!
男人沒他跑得快,可晏宇還沒松一口氣,就看到出口處還有三個人守在那。這下晏宇心中完全做出了判斷:并非偶然,這是針對他個人設下的陷阱!
對方幾人看到他完全沒有追逐的意思,原本蹲着的一個男人也慢悠悠站了起來,手裡把玩着一把折疊刀,頗有一種閑庭信步盡在掌握的感覺。
見狀,晏宇也停了下來。
刺啦的尖銳聲音傳來,先前追着他跑的男人跟了上來,也放緩了速度,他身邊是一個拖着鋼管慢悠悠行動的同伴,和其餘幾人一樣,都帶着黑口罩,遮着自己的臉。
晏宇警惕地觀察周圍。并沒有更多的人出現了,就這五個。想也是,停車場就兩個出口。
玩刀的男人打了個哈欠,對晏宇道:“知道自己錯在哪嗎?”
晏宇看着另外一個人手上的指虎,“不太清楚。”
有人笑了幾聲,“傻逼。”
另一人接道,“小白臉,你得罪了你得罪不起的人,知道嗎?”
看着幾人漸漸靠近,晏宇仍站在原地不動,有人還在說話:“今天你得交點學費了。”
折疊刀在暗色中偶爾閃動着,很快來到了晏宇身側,冰涼的平面輕輕拍了拍晏宇的臉:“不算傻,你要是敢跑隻會死的更慘。老實點,斷你一條腿也就了事了,别給哥哥們找活......”
話未說完,晏宇一肘頂上身後人的腋窩,對方吃痛,手裡的刀掉了下來,晏宇行雲流水般地接住,拇指一撥把刀轉了個向抵在他的脖子上。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鋼管男,鋼管照着晏宇的面門砸過來,晏宇一低頭側身,鋼管狠狠敲在了他身後的那人身上。聽這慘叫聲,估計肩胛骨得撈個粉碎性骨折。
趁着對方還沒來得及收勢,身體尚不平衡,晏宇迅速借力勾他的腿,鋼管男一下栽倒在地。還沒等另兩人的武器招呼過來,晏宇已經換上了新得的武器鋼管。
面對威脅性瞬間上漲五個點的晏宇,三個還站着的人不禁有些猶豫,低聲道:“怎麼辦,這小子好像練過。”
“怎麼辦?他就一個,能幹過咱們五個?”
一個眼色使出去,兩根木棍就沖着晏宇招呼過去,但一寸長一寸強,何況鋼管這種街頭械鬥必備好物,不必說都是徒勞。
這時候,剛才癱倒的兩人也重返戰場,四個人真是一頓亂拳,毫無章法地進攻。這在晏宇看來就跟和小孩鬥毆沒什麼區别。幾個回合下來,以多欺少的局面居然僵持不下。
“媽的,早知道在小區門口撞他一回不就完了嗎,折騰這幹什麼。”一個人氣喘籲籲地說。
“你當我想啊?還不是宮老闆非要這樣。”
“有錢人都是神經病。”
“虎哥,你看他。”一個人突然道。
“什麼?”
“胳膊。”
原來晏宇手上纏着的繃帶已經滲出血來。在林暄的精心監督下,晏宇的繃帶簡直可以用重巒疊嶂來形容,這樣的厚度都隐隐看的到紅色,可見裡面是個什麼樣子。
晏宇被他們這麼一提醒,才注意到疼,一時有些恍惚。
“幹他!”
虎哥一聲令下,各式各樣的工具都招呼過來。
晏宇擡頭,剛要擡手,就感到肩膀一軟,瞬間失去平衡跪在了地上。他回頭,才意識到,居然是被誰的鈍器擊中了。
“打不動了吧?剛才很威風啊?”嘲弄的聲音洋洋得意。
晏宇還想起身,很快又被其他幾人壓制在地上。他想動作,卻眼前一白,差點一頭栽到地上。
幾乎感受到對方的拳風之時,晏宇閉上了眼睛,預想中的疼痛感卻沒有傳來。
“你他媽誰啊?!”
聽到男人的憤怒的喊聲,晏宇睜眼,看到男人的手就在打過來的半途,被另一隻修長白皙的手緊緊捏住了。
這隻手看上去并沒有那麼有力量,卻讓幾乎憋紅了臉的強壯男人動彈不得。
晏宇的視線順着那隻熟悉的手看過去,模糊的視線讓他無法集中,也無法形成清晰的畫面。但奇妙的是,另幾個人不知是被震懾住了,還是執行自己控制晏宇的職責太過嚴格,居然也就這麼傻愣愣地不動,直到晏宇眼中所有重複的線條緩緩重合在一起。
在看清楚的那一瞬間,晏宇居然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
面前的男人,是林暄沒錯,但表情卻讓他感覺到那麼陌生,連帶着這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都變得陌生起來。
在他印象裡,林暄總是笑着的,嘴裡總說些晏宇都感覺冷的無聊冷笑話,這樣的日常太過平凡,以至于晏宇幾乎都忘記了林暄不笑是什麼樣子。
他的眼中仿佛封存着栖息于針葉林中終年不歇的暴風雪,那是吞噬一切的靜默冰冷。
晏宇的眼睛又模糊起來,連帶着天旋地轉。一時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不知過了多久,等他緩過來的時候,一隻溫暖的手把他攙着扶起來。
林暄重新出現在他眼前,表情還是那麼生動,眼裡隻有溫柔和關切,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都隻是晃眼的錯覺:“你怎麼樣,還能站得穩嗎?”
晏宇剛要說話,眼皮一開一合間,整個世界都陷入了黑暗。
等了一會,他眨了眨眼,道,“我好像看不到了。”
林暄抓着他的手收緊了些,頓了頓道:“應該是暫時的,我們先出去呗。”
“好。”晏宇沒那麼矯情,别說這可能很小,就算真的失明了也會恢複的,小說都這麼寫。
林暄攙着晏宇向前邁步:“對,慢點,跨過去。”
晏宇遲疑了一下,踢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但由于被林暄帶着走,他沒空去琢磨那是什麼,一步一步向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