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那條路線開了一段時間後，耿季漁發現了一個地方，一條海邊公路。

他都快忘了聖蘭是個沿海城市。

路線圖的盡頭是一家咖啡店，從那一直往西邊開就是聖亞斯海，聖亞斯海被聖蘭和另外兩座城市包圍着，剩下一面對着芙樂洋。

公路是沙灘和城市的分割線，這裡來往的車輛不多。

耿季漁低伏在摩托上，在公路上飙速，這會的聖蘭接近初夏，吹來的海風溫涼。

突然，迎面開來一輛摩托，與耿季漁擦身而過時用力哄了下排氣。

耿季漁不爽地啧了聲，連忙轉彎跟了上去。

他提了速，跟近了些那輛摩托，車上的人看起來很高大，穿着飛行夾克。

或許是察覺到耿季漁的跟近，那輛摩托也提了速，耿季漁跟着把車把擰到底，就在要跟上時，那輛摩托又加了速，然後朝前開去，耿季漁跟着他開回了市裡。

摩托在耿季漁标點的那家咖啡店門前停下，耿季漁也跟着停了車，跟他隔了一段距離。

頭盔的藍牙突然被連上，冷冽的聲音響起，耿季漁吓了一跳。

“技術還差點，多練習吧。”

流利的外語進入耳朵，耿季漁聽得身體發麻，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之後，耿季漁心下不爽直線飙升。

裝nm呢，白費了這麼好聽的聲音，等等，這聲音怎麼這麼熟？

耿季漁擡頭朝那人看去，摩托上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下來了。

那人取下頭上的頭盔，他背對着耿季漁，耿季漁看不清他的臉，隻是熟悉感又重了些。

他盯着，那個人又從口袋裡取出煙盒，抽了支，叼着煙低頭點燃。

他轉過身，亮起的猩紅煙頭格外顯眼。

耿季漁瞳孔驟縮。

是顧知律。

還是和以前一樣很高很帥，但是又變了很多。

顧知律瞧見了那個停在不遠處的摩托，他面無表情地吐了口煙，白色的煙霧模糊了臉。

耿季漁瞧不清顧知律了。

他撇回頭，擰下車把。

回到家，耿季漁将頭盔放好，去浴室洗了把臉，他撐在洗手台上，腦子很亂。

耿季漁又放出面闆，還是雷打不動的43%。

他神情複雜。

……

又是新的一周。

這周有個随堂小考，其實也不算，隻是要上台展示自己的研究内容。

耿季漁郁悶地不行，他對這東西毫無頭緒，發郵件求助老師，結果被一句加油你可以的輕輕帶過，氣得他吃不下飯，雖然本來他就沒什麼食欲。

出了國才發現，以前的自己吃不下飯真是不識好歹。

耿季漁覺得自己不能再一頭悶在書房裡，他決定出去轉轉。

拐過一個街角，他看到一家甜品店，是之前一直路過但沒機會嘗試的那家。

耿季漁進店買了幾個奇形怪狀的面包，他拎着牛皮紙袋出門。

雨突然下了起來，耿季漁被迫在店門口的屋檐下躲雨。

剛出門還能看見太陽，這會兒擡頭隻能看見陰沉的雲。

左右暫時回不了家，耿季漁把剛買的面包拿出來吃了。

樣子很奇怪，味道意外的還可以。

肚子有些撐了，他将袋子收好，裡面還剩兩個。

雨小了些，但沒停。

耿季漁無聊地看着雨裡行走的人，他看着那些人從街邊出現又消失。

這些行走的陌生人中突然有一個進了一家店，耿季漁好奇地看去，是一家販賣煙酒的小店。

耿季漁頓了頓，朝那走去。

他走進店裡，先前那個人已經離開了。

店員見來人，高興地詢問需要什麼。

耿季漁思索了一番，說自己想要涼點的煙。

就當提神醒腦了，他在心裡想。

店員遞過來一包黑藍色包裝的煙盒，耿季漁付了錢，打開，裡面是白色的煙。

“你是第一次抽煙嗎？”店員看着他并不熟練的樣子問道。

耿季漁點了點頭，于是店員又遞過來一個打火機，說送你了，耿季漁接下道了聲謝。

“煙嘴下面有顆珠子，吸的時候記得捏碎。”

耿季漁出了店，站在門口，看着淅淅瀝瀝的雨，他低頭抽了支煙，笨拙地點燃，又捏碎爆珠，這才吸了一口。

味道有些奇怪，但能接受，薄荷味很重，涼意直充大腦，尼古丁被薄荷包裹着，後勁并不算大。

原來抽煙是這種感覺。

耿季漁将嘴裡的白霧吐出，沒一會就消散了。

他又想到那天的顧知律，和記憶裡完全不一樣的顧知律。

聖蘭的風水這麼養人嗎？

想到顧知律抽煙的樣子，耿季漁有些想笑，還挺帶感。

他邊抽煙邊想，顧知律到底是從前就這樣還是來了聖蘭後才這樣。

想到之前遲遲不過半到進度條，耿季漁好像大概明白了。

煙快燃到頭了。

耿季漁走進雨裡，将煙按滅扔進垃圾桶，轉身朝家快步走去。

雨還是沒停，耿季漁回到家時一身衣服濕了大半，手裡的牛皮紙袋也被淋得不像樣子，不過裡面的面包看起來還能吃。

他脫下衣服，正準備扔進洗衣機裡時，想起那包好奇之下買的煙。

耿季漁從口袋裡拿出煙盒，硬挺的盒子已經軟了，裡面的煙也是。耿季漁随意地扔在客廳的桌子上，然後起身去浴室洗澡。

氤氲的水汽充斥着浴室，水流自腦頂滑過脊背。

耿季漁放空自己。

接近百分之五十的好感，說明顧知律一定對他存在一點好感，或者說某一方面的興趣。

先前的顧知律和現在的顧知律……

那就先從這下手吧。

耿季漁擰下花灑的開關，擦幹身子出了浴室。他一邊擦頭一邊俯身撈過手機，然後走去客廳，對着那包已經幹了的皺巴的煙拍了張照，點開顧知律的對話框，點擊發送。

三分鐘後顧知律回複。

Z：？

耳朵着火的魚：怎麼辦啊學長，快高考了壓力好大

Z：找心理醫生看看吧，吸煙有害健康

耿季漁笑出了聲。

耳朵着火的魚：可是吸煙很爽诶，學長你吸過煙嗎？

Z：試過

耳朵着火的魚：看不出來啊，學長你竟然會抽煙

Z：alpha抽煙不奇怪

耳朵着火的魚：那omega也不奇怪

顧知律沒再回複，但好戲才剛開始，耿季漁怎麼會讓它落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