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哪個仙家的人,我們可以幫你聯系。”
“在下散修。”
齊無恙和淩琳暗中對視了一眼。
三人又閑聊了幾句,齊無恙和淩琳退出房間。關上門,淩琳給齊無恙神識傳音。
“你說他會加入我們宗門嗎?”
“不好說,他那麼厲害。”
“我們先去跟尊上說一下他醒來了。”
齊無恙和淩琳下山遊曆,回宗門的途中碰到暈倒在地的沈圻岸,地上殘留的痕迹無不訴說着這裡經曆的雷劫有多麼恐怖。齊無恙上前給焦黑的人施清潔術,露出的臉龐意外的年輕,淩琳跟着上前,看着那臉同樣感到意外。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把人帶回宗門,或許能為宗門結個不小的善緣。
回到宗門,兩人先去見了落英門仙首,齊無恙和淩琳将所見之聞盡數告知,落英門仙首上前查看沈圻岸的骨齡,竟真的隻有百歲,然而修為卻是如此高深,他令人将沈圻岸帶過去安頓修養。
兩日後,蔔算門長老前來。
“怎麼突然過來了?”
“我蔔算了一卦,煞星起,紫薇降,命定之人出現了。”
落英門仙首一驚,又想到座下弟子救來那人,莫不是他?
“哦?那你前來莫非是這命定之人在我門中。”
“仙首應當得知。”說完那長老便離開了。
落英門仙首垂眸深思。
淩琳二人前來相告沈圻岸蘇醒一事,落英門仙首前去探望。
沈圻岸見來人瞧不清修為,心下明白這或許是落英門某個長老或者仙首。
“沈凡見過前輩。”
“無妨,你還在養傷,不必拘于禮節,修養的如何了?”
“再過幾日便能痊愈,多謝前輩和二位仙士救助,沈凡感激不盡,若有用到沈凡的地方盡可開口。”
“聽說你是散修,可有意向加入落英門?”
“沈凡一介鄉野俗人,如何能入落英門這樣的好仙家,前輩擡舉了。”
“你不願?”
“沈凡一路走來過得盡是刀尖舔血的生活,安逸日子過不習慣,且如今我修煉的功法與宗門大相徑庭,沈凡知前輩好意心領了,日後若門内有需,沈凡必定快馬加鞭前來。”
“既然你不願那便算了,好生歇息,有什麼需要的就跟打掃弟子說。”
“多謝前輩。”
又在落英門待了幾日,這天晚上,沈圻岸留下字條偷偷下山。等落英門仙首感知到護山大陣遭到破壞前去查看後,沈圻岸人早就不知所蹤。
因着養傷耽擱了些時日,他回鬼域前在泺州買了些糕點甜食,還有一包糖炒栗子。
進階後穿過層層鬼氣的速度更快了,沈圻岸護着懷裡大包小包的東西,任憑鬼氣在身上刮出一道道血痕。
他站在結界外,笑着等桑岸出來,卻見那骨龍朝他吼了一聲,硬生生受了道威力不小的龍吟,沈圻岸側頭吐了口血。屋内的桑岸出來了,面無表情地看着沈圻岸,眼睛像一汪深潭,看得人寒意刺骨。
“桑岸……”沈圻岸愣在原地。
三天前,桑岸取回剩下的聚靈丹,回到鬼域,發現結界上的痕迹,他一瞬間冷下臉,閃回屋内,人果然不見了。
桑岸體内爆發出蓬勃鬼氣,向四下掃蕩開,鬼域裡響起一陣又一陣的哀嚎。
“既然逃走了,那就不要再回來了。”桑岸周身鬼氣翻湧浮動,一雙漂亮的眼睛黑的不見瞳仁。
沈圻岸回過神,察覺到桑岸的不對勁,他剛想開口,桑岸出現在他的面前。
蒼白的指骨扣上沈圻岸修長的脖頸。
“你竟然還敢回來。”
鬼氣腐蝕着皮膚,沈圻岸忽略湧來的窒息感,艱難解釋道:“我……突破了,不能在……鬼域渡劫,出了點意……外所以耽擱的……有些久。”
桑岸放開他,帶着人回到屋内。
沈圻岸大喘一口氣,“當時傷的有些重,趕回來怕是還沒看見木屋就先被那些鬼氣吃了,所以在外面養了會傷,我還給你帶了好吃的,你看。”
桑岸看着沈圻岸小心将懷裡的東西放下,然後從一個袋子裡拿出幾顆闆栗,剝好,拉過他的手,放到掌心。
看着手裡澄黃的栗子肉,桑岸周身隐約浮動地鬼氣一下又消散了許多。
他拿起一顆放到嘴裡,甜糯的味道在嘴裡綻放開。
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過糖炒栗子了,甚至都嘗不出這是否還是記憶裡的味道
桑岸取出鬼靈珠,那珠子已經用繩子編好了,他遞給沈圻岸。
“謝禮,拿着。”
“這是什麼?”沈圻岸一邊帶上一邊好奇地問。
“鬼靈珠,戴上後鬼氣近不了你身。”
沈圻岸眼睛一亮,“好東西。”
沈圻岸又将剩下的糕點放到盤子裡擺好,又泡了壺茶給桑岸解膩。
忙完,他坐到桑岸對面,說道:“大人,不如我們結契吧”
桑岸看了他一眼。
“結主仆契吧,合心契對大人太不利了。”
“為什麼要結契?”桑岸垂下眼睛,輕輕咬了口手裡的豌豆黃。
“大人不是不信我?既然我已經是大人的鬼奴了,合該結個主仆契,給大人落個心安。”
“我沒有不信你。”
“我知道大人是不信我做的夢。”
“不用結契,我信你。”桑岸咬完手裡最後一口豌豆黃。
即便沈圻岸真有什麼目的,他也認了,總歸活了這麼久,死了便死了。
“大人,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以後讓圻岸陪着你。”
許久,桑岸才出聲。
“嗯。”
桑岸不願再深究沈圻岸的内心,他已經等的太久了,久到快要忘卻那年被扣入鬼域時是何等痛苦。回憶太過刻苦銘心,桑岸總不願意回想,可不回想,他總怕忘了那個人。
如今沈圻岸既是不願提及從前事,那他便當從沒發生過。
三千多年前發生的事是一道沉疴舊傷,一旦撕開,血淋淋的疤痕會讓人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