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有一股濕漉漉的水汽,鼻尖上除了那隻雌蟲的信息素味道,還有一股濃重的血腥氣。
洛萊對這股味道很敏感,他下意識凝眸穿過房間,隻見半敞的病房床尾除了搭着那件眼熟的少将制服,最上層還有一件沾滿了血迹的襯衣。
等洛萊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推門進去了,撞見了讓他措手不及的一幕——銀發雌蟲赤着上身背朝門口坐着,線條優美的肩胛如蝴蝶展翅一樣暴露在他面前,他的發絲還沾着些微水汽,連帶着睫毛上也沾了一些,燈光籠罩下來,讓他整隻蟲猶如一件發光的美玉。
“什麼事?”雌蟲聽到動靜敏銳回頭,更多銀發垂落下來,輕輕掃過精緻背脊,多了幾分欲遮還羞的效果。
但洛萊卻無心去欣賞,隻因雌蟲後背滿是猙獰可怖的傷口,有些連皮帶肉都被扯了下來,玉色皮膚上橫七豎八的傷口,猩紅得十分刺眼。
尤利西斯看到洛萊,瑩綠的瞳眸驟然收縮了一下,迅速抄起軍服蓋住上身:“閣、閣下!”
他以為是自己的副官普利莫,沒想到竟是雄蟲!
尤利西斯的耳根迅速紅了,薄薄的紅澤很快蔓延至修長脖頸,精緻的皮膚下滲出薄霧一樣的暧昧色澤,像是最上等的瓷器,秀美潤澤。
尤利西斯悄悄睨了洛萊一眼,眼底似有光芒閃爍,很快蓋到脖頸的少将制服意外松脫滑落,剛好露出後頸漲成深紫的蟲紋,一股若有似無的蘭花香味開始在病房裡蔓延。
洛萊沉默了一下,然後轉身就走:“我去叫醫生過來幫你注射穩定藥劑。”
“别……”尤利西斯吃了一驚,他這麼矜貴訓練有素的雌蟲,竟罕見地磕磕絆絆起來:“我不久前才剛注射過,剛才是、是意外……”
“麻煩您,幫我叫普利莫進來吧。”尤利西斯有點喪氣,低下頭,手指藏在制服下面摳了摳:“普利莫是我的副官,您如果看到一隻棕發灰眼的雌蟲就是他。”
屬于雄蟲的腳步聲很快重新響起,不過不是離開病房,而是去而複返,停到他身後,他披在身上的少将制服也被蟲掀開,他連忙抓緊。
嗯?
“松手,你不是要處理傷口嗎,我幫你。”洛萊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深沉的眉眼黑漆漆的,尤利西斯剛一接觸到他的目光,就怔楞地松了手。
“是這瓶?”洛萊拿起一瓶噴劑,他進來的時候雌蟲似乎就在用它往後背上藥。
尤利西斯點了點頭:“嗯。”
冰涼的藥劑落到皮膚上,激起了一陣無意識的戰栗,空氣中逐漸聚集的信息素倒是被藥劑的味道所驅散,可雄蟲沉默的态度,又讓暧昧中多了一絲尴尬。
尤利西斯側頭,強裝鎮定地開着玩笑:“您不知道雌蟲是不能随意在雄蟲面前袒露身體的?我們這樣要是傳出去,您就非娶我不可了。”
洛萊聞言動作頓了一下,這隻雌蟲,無論幾輩子都是一樣狡猾,這話在他把他的衣服取下來之前怎麼不說?
不過他較真起來也是真的傻,洛萊想到這隻雌蟲曾經做的那些傻事,又懶得跟他計較了。
“發生了什麼事,是因為我嗎?”他轉移了話題。
“因為我你和伯特萊姆的婚事掰了,所以你……你家裡的長輩不高興,他們責罰你了?”
洛萊還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但他看得出來尤利西斯後背的傷是鞭傷,尤利西斯是少将,他最近正處發青期,應該将很多重要事務都停了,不至于因為失職讓軍部大費周章處罰他。
而他又是高等雌蟲,除非他願意,一般蟲沒法連續抽他這麼多鞭子,唯一的可能,就隻有他雌父,阿索那。
尤利西斯:“如果我說是呢?”
他剛說完,就感覺後背的傷口被用力按了一下,倒不是雄蟲故意折磨他,而是一塊掀開的皮肉被拉了回來,重新按回肉裡。
尤利西斯并不怕疼,但雄蟲溫熱的手仿若觸須一樣在他後背挪動,就好像隔靴搔癢一樣,讓他心底升起一股難耐的燥意。
好在雄蟲的手很快收回去了,他的聲音重新響起:“你是不是有什麼沒告訴我的?”
洛萊下意識覺得沒這麼單純,尤利西斯偷偷安排他換房間的事先不說,就說阿索那,尤利西斯的雌父上輩子洛萊害怕見到他,但雙方有尤利西斯這層關系在,加上周圍的雄蟲議論,洛萊或多或少還是對他有些了解的。
這隻雌蟲安排尤利西斯跟伯特萊姆相親,無法是想讓伯特萊姆将尤利西斯的精神力暴動安撫下來,然後借助對方優秀的雄蟲基因,為赫托蟲一系再生出一個或幾個優秀的繼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