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醫院走廊是不會關燈的,許楊奕總是嫌那些燈在黑暗裡太過刺眼,便早早将病房的門也換了跟别的房間不同的。
此時屋子裡漆黑一片,在靠窗的飄窗上,卻有着幽幽的光。
怕敲鍵盤的聲音太大,許楊奕便隻能用鼠标在.max文件上标注各種定點,不斷修改着戒指的模型。
如果今晚做好的話,再發給制作方加急趕制,後天下午就能收到了。
許楊奕揉了揉發幹的眼睛,将最後的修改發過去。
一切結束之後,便像後靠去,正好靠在了身後趴着的毛茸茸上。
小恒星感受到了身上的重量,将四個爪子從身底下翻出來,換了個方向繼續睡。
許楊奕看它這副嫌重的樣子捏了捏它的肉墊,換了個設備擺弄。
戒指是設計完成了,就是什麼時候求婚呢?又在哪呢?
一個難題結束又迎來下一個許楊奕從沒接觸過,一知半懂的領域。
對于侯默來說哪裡的印象最深刻呢?
這一切對許楊奕來說就像一場美夢,唯有一轉頭就能看到在熟睡的臉,才能一次次告訴她侯默是真實存在的,又無比滿足。
要說最初留給侯默印象的地方,應該是那個酒吧吧,但是那裡的回憶對侯默來說并不算好,甚至差點被人侵犯,這無疑是可怕的。
家裡也不行,許楊奕怕一進自己那個小公寓,她就會想起浴室的事,她還記得當初侯默跟自己商量出院後回侯默那住的事,看來這個怕是不好覆蓋了,一時間的沖動,卻成了侯默心裡永遠的一根刺。
她不禁想要是當初走的時候,叫人去打掃幹淨好了。
可現在已經晚了。
既然小公寓不行,那就隻能選酒吧了,不過要是能把侯默在那裡的壞的記憶用新的埋藏掉,好像也不錯。
至于酒吧麼,反正南方晴空的頂樓閑着也是閑着,複制一個好了,以後員工們也能在那裡放松一下。
眼看着天就快亮了,再低頭一看已經快早上七點了,這個點,黃二淼應該醒了。
【二淼,把頂層按王金寶那個酒吧的樣子裝修一下,隻要下面兩層就可以】
【一定要用最健康最的材料,注意動靜不要弄得太大】
【至于其他的改動,我會一一發給你,一周後盡量完工】
黃二淼:【好的,老大】
剛睜開眼睛的黃二淼迷迷糊糊回複了一下。
再定睛一看真是欲哭無淚。
益州時間完工,這怕不是要了他的老命。
覺也睡不着了,把隔壁的黃一泉也叫起來,一起琢磨去了。
放下手機後,許楊奕又想起了那天在酒吧,還作死一般唱了一首歌。
那次是不得已,給許多人都唱了。
那這次,是不是該隻給侯默唱了?
随後又抱着pad犯了難,以前彈吉他隻是為了打發時間,畢竟小時侯聽孤僻的,沒人願意一起玩。
自從青陽走後,沒了聽衆,漸漸的連創作的興緻也沒了,即使想寫歌,也沒有靈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成功。
既然好多話說不出來,就唱出來好了。
耳機裡的聲音很大,許楊奕完全沉浸在音樂的世界裡。
等到再次擡頭,太陽已經有了升起的兆頭。
天空黑壓壓的墨色周圍有了淡淡的紅暈,許久沒有流逝得如此之快的時間讓許楊奕難得有了好心情。
腳邊暖洋洋的柔軟動物被毛吸引了她的注意,是一直靠着她睡的小恒星,四仰八叉的,就差流口水了。
在許楊奕低頭去看它的那一秒,原本還熟睡中的狗子猛然睜開了眼睛,見是許楊奕,立馬将眼中的殺氣收回,咧着嘴傻呵呵喘着氣。
太過熟悉的對視讓許楊奕恍惚,仿佛透過它看到了青陽。
她還記得青陽與小恒星一樣的暖融融小肚皮,跑起來健碩的四肢,修長的身形,剛吃完飯就鼓起來的肚子,毫不遮掩,看上去就沒有虧待吃喝。
窗外的星星點點在一瞬間的回憶後變成了陽光初霁。
許楊奕伸了個懶腰,輕松玩鬧過音樂的舒适讓她有些釋然。
上次能這般肆意擺弄譜子好像還是在高中。
那時候的許楊奕坐在窗台上,青陽也是小恒星這個樣子,放着舒适的窩不睡,非要趴在腳邊委屈一晚上。
順着思緒飄浮,這樣美好的時光總是會被猛然間打破。
青陽走掉的那天晚上慘烈的的哀叫再次震碎許楊奕的耳膜,贅着她的思緒漸漸沉淪。
再次回過神來,是被小恒星的哼唧聲吵醒的。
床上的侯默還在熟睡着,臉紅撲撲的,很老實,沒有踢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