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又下起來了。
屋内,越清染拿着吹風機給樂枝吹頭發,動作溫柔細緻,像給貓理毛。
樂枝垂眸閉眼,靜靜享受越清染的服務。
三年前,她們也是這樣的。
如果越清染沒有突然離開……算了,沒有如果。
“好了……你想睡哪裡?”越清染忽然出聲。
感受到身旁有人坐了下來,沙發微微凹陷進去,樂枝睜開眼,扭頭看向她,忽然問:“你生命中……有幾個重要的女人?”
話一出口,樂枝就覺得自己真是拐彎抹角的。
“嗯?”越清染一呆,卻笑着說,“這問題和你和我媽掉水裡有得一拼哦……”
千古難題,愛人和媽媽掉水裡,你救誰。
樂枝擡眸,“不,不存在那樣的問題。因為我會遊泳,可以把你媽媽一起帶上岸。”
越清染:“……”
越清染沉默了一下,笑了,“那你剛才到底是想問什麼呀?”
樂枝抿了抿唇,眉頭蹙緊,指尖也微微蜷縮起來,最終隻說:“算了,你先去洗澡吧。”
等她過去把那照片拿過來直接問……樂枝心裡如此盤算。
越清染卻眼神一亮,不知道把這個訊息誤會成了什麼,嗖的一下找出睡衣,溜進浴室了。
樂枝很有道德,站在門外:“屋裡的東西,我都能動嗎?”
浴室水聲滴答,但越清染還是聽清了。
她大概以為樂枝要上床等自己,便大聲道,“可以!”
樂枝心說行。
她開了燈,又一次走到了那個展櫃前,打開了那個放着相框的地方。
——可這一次,那相框不見了。
樂枝一怔,難道是她剛才出幻覺了嗎?
可她确定自己剛才真的看到了一個相框……
不對,好像剛才她出浴室的時候聽到外面有人說話……
是越清染把它收起來了?
那越清染應該知道她看到了吧,為什麼不解釋呢?
樂枝感覺思緒攪成了一團,揉着略微疼痛的太陽穴起了身,回到卧室的沙發旁。
越清染的卧室是暖色調的燈光,但整個房間偏向嚴肅的黑灰白。
連茶幾也是灰色……
不對——
樂枝看着茶幾上,自己的手機莫名其妙的解了鎖,在滑動屏幕,頓時疑惑的歪了歪頭,懷疑自己失心瘋了。
但很快,樂枝反應過來這可能是有鬼在刨自己的手機,頓時又無奈了。
掏出見鬼水在眼睛上一抹,果不其然,樂枝見到了先前那隻掉了頭的紅衣女鬼。
“你怎麼跟到這兒來了?”樂枝若無其事的走過去,抓住女鬼纖瘦蒼白的雞爪子手,“遺願完成了?想讓我來超度你?”
她不喜歡别人碰自己東西,因此這話音裡帶了點兇女鬼的意思,手上的力也用得比較重。
女鬼一見她,頓時驚喜,“诶?!”
樂枝:“别诶,閉嘴。”
“……小姐?”
别墅阿姨的聲音突然響起,樂枝擡頭望去,頓時看到那阿姨一臉‘這人有病吧’的微妙表情。
“……”
好吧,她現在确實像神經病。
念在這阿姨看上去得有五十歲,怕吓到老人,樂枝被迫放開了女鬼,朝着阿姨一笑,“沒事……您怎麼還沒休息?”
“我來給越小姐送藥,還有安眠的牛奶。”阿姨走了進來,手裡拿了個托盤,聲音帶着年長女性的獨特溫柔。
藥?什麼藥?樂枝眯起眼睛,心念一動,朝着她點了點頭,“你放茶幾上吧。”
阿姨離開了,仿佛就真的隻是來送藥。
托盤上的藥放在一個小盒子裡,外面沒有說明書的包裝,樂枝無法判斷出是什麼藥。
她眯起眼睛,捏起那顆藥——
“耶?”女鬼反而認出來了,“這個藥……我朋友好像也吃過,她給我拍照說這個藥好苦……好像就長這樣!”
樂枝一頓,“哪個朋友?你那個寫黃.文的朋友?”
女鬼:“……”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說出來總是有點小羞恥呢。
但她沒否認,而是仔細回想,“是呀!不過我不知道她這個藥是做什麼的……她總是半夜吃,好像很高興的時候也會吃,哭得叽裡呱啦的時候也吃……”
樂枝一僵,看向那顆藥的目光變得幽深起來——
是神經方面的藥麼?
跟她吃的……會是同一種方向麼?
倏然,門開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刹那間樂枝心虛的把藥放進去,然後下意識的悄聲對女鬼說,“别在這裡,會吓到她。”
女鬼切了一聲,“怎麼可能,她又不是捉鬼師……”
越清染果然沒看見她。
她揉着頭發從浴室出來了,白色的真絲睡衣是深V型的,被浴室熱氣一蒸,看起來有點若隐若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