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照影珠将畫面固定在牆上以後,林玄知一邊看着畫面裡的何疏接受治療,一邊開始脫着衣服。
脫外面那件松松垮垮,且已被劃至破破爛爛的純黑袍子時特别容易,解開兩邊的系帶以後,一個扒拉就順着他的身軀直直掉落,堆積腳邊。
然後在脖環的有限空間内深呼吸一口氣,試着去脫裡面這件貼身的鲛衣,才發現是他高估了自己,這身鲛衣根本不是他可以弄下來的。
雖然從感覺來說,隻有薄薄一層吸附在他的皮膚上面,給他一種好像隻要想想辦法就可以弄下來的錯覺,但實際情況卻是,不論如何拉扯都沒用,反倒是回彈的時候,猛然一下撻在他的身上,讓他渾身一個激靈,險些摔倒。
也想過要不要讨一把刀來割割看,可這面料的刀槍不入他是親身體驗過的,根本不可能從外部破壞,脖間的環更是不論怎麼摳都沒有用。
最後隻能放棄,撐着一邊的台子,小心翼翼地托着被鲛衣所包裹的渾圓孕肚坐到了木質地闆上,再将雙腿挪到池子裡,待兩隻腳觸底後,撐着木質地闆緩慢地坐了進去泡在水裡。
多虧這浴間不似魔宮那般大,台子就在水池邊上,他有地方攙扶,不然挺着這麼大一個孕肚,還真沒辦法自己洗。
要說這鲛衣也是神奇,入水以後,明明隔了一層面料,卻如同這些水就蕩漾在他身上,根本沒有被隔離一樣,确實有洗澡的感覺,不過洗的不是他的身子,而是鲛衣上沾染的血迹。
當然,還有他的臉,血迹凝固在皮膚上的感覺其實挺明顯的,如同被什麼東西給覆蓋堵塞了一般,随着水流一層層洗開,方才舒服了許多。
而在畫面中,莫約是因為何疏還沒有清醒,整個人都看起來軟趴趴地歪垂着腦袋跪在那裡,全靠懸吊于頭頂的雙腕支撐住整個上身,任由蛇頭人在那遍布的傷口上造作。
起初還很正常,隻是一層一層地往傷口上灑着粉末,再結印打法訣,看起來确實像是在治療沒錯。
可到了後面,一桶接着一桶的不明液體迎面潑到何疏傷痕累累的身軀之上,與其說是治療,倒不如說是酷刑,甚至每潑一次,那具身軀都會自然地抽搐着半晌才恢複過來,然而剛剛恢複過來,就又是一桶,繼續抽搐。
林玄知隻是看了片刻,便已經有些看紅了眼,這哪裡是在治療傷勢?!這分明就是在折磨他的寶貝徒弟!
撐着木質地闆就從水池中起了身,坐上去以後,再伸手夠住台子勉強站起身來,也顧不得擦了,随手将那衣物扒出來一件袍子套到身上,系完交領一邊的帶子時,已經走到了門口,直接一把便推開了浴間的門。
守在門外的兩名青年先是一愣,等他開口以後,馬上開始帶路。
急歸急,可他到底還是挺着五個月大的渾圓孕肚,走起路來,自是比不上兩名身形正常的青年,以至于,兩名青年被他催着走得極快,一回頭卻發現他還在半路,隻能又停下來等他,再順着他的速度一起。
當兩名青年将他帶到一扇大門前,他毫不猶豫就推開大門走了進去,然後便看到蛇頭人潑水的動作一頓,碧綠的豎瞳移到他身上,似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方才用那尖柔濕冷的聲音詢問道:“小兄弟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