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這具軀體的律動漸停,被掰到身後的胳膊也自然垂落在了地上,滄桑之聲在軟綿中盡力保持着渾厚道:“可是滿意了?”
緊接着,另一個虛無缥缈的聲音憑空而出:“看在你今日這般聽話的份上,吾便再信你一次,但若三日之内,還不将祭品獻上,吾的真身就會脫離圈禁出來主動覓食,到時候會發生什麼,想必你很清楚。”
何疏終于有了反應,拉着他開始倒退,好在這座宮殿空蕩蕩的,過程中并沒有什麼會弄出聲響的磕碰,一路都退得很順利。
帶着他摸到一處房間後,何疏頗為輕車熟路地打開了一扇裝滿衣服的櫃門,從裡面取出一套白袍幫他換上,自己則是換上了一套紫袍,緊接着将馬尾散開。
當一身紫袍,披頭散發的何疏轉身看向他的那一刻,他近乎以為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何疏,而是何疏他爹,如果不是何疏的臉太過年輕,雙眸又充滿了朝氣的話。
“剛才是怎麼回事?”林玄知忍不住問了出來。
“是罪有應得。”何疏拉上他就開始往外走,一邊走一邊繼續道:“他當年為了得到血湖的力量獻祭了我娘,便活該走到這一步。”
總覺得,好像問了什麼不應該問的事情。
半晌便找到一個直通向上的樓梯,順着樓梯而行,拉開一道木門就是外面,亦如他初來時見到的景象,巍峨的宮殿重巒疊嶂,天空依舊是一片血色沒有任何改變。
“師尊,接下來有一個門,外面有人把守,我們要在通過門的時候走快些,徒兒的容貌雖然與他相似,也穿了相同的衣着,但到底太過年輕,經不起細瞧。”何疏的聲音再次傳來。
“明白。”林玄知已是随着何疏的話,看到了不遠處的門。
一路而過,加快的腳步中,兩側是畢恭畢敬的行禮,并齊聲呼喊着城主。
然而就在此時,熟悉的鷹鳴自頭頂傳來,伴随着狂風呼嘯,巨大的陰影一掠而過,盤旋着,一隻巨鷹落到了他們的正前方。
巨鷹之上,紫袍人衣着整齊而立,全然不見方才的狼狽,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滄桑而渾厚道:“還不拿下。”
四周方才還行着禮喊過城主的人,此刻早已看傻了眼,直至紫袍人的一聲拿下,迅速反應過來,将他們兩個團團包圍。
紫袍人緊接着跳下了巨鷹穩穩落地,走入自覺讓開一條路的包圍圈道:“談談,如何?”
何疏已是下意識地将他護在了身後,緊緊注視着前方道:“您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
“你難道不想知道,你娘她到底是怎麼死的嗎?”紫袍人的這句話語氣輕淺,便如同隻是在說今天的天氣如何一般。
林玄知卻感覺到,拉着他的何疏力道一緊,以及這個問題,何疏不是說,他娘是被他爹給獻祭了嗎?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如今我娘不在了,您兩張嘴皮子一吧嗒,還不是什麼全憑您說。”何疏的語氣很冷漠,或者說,是極度壓抑過後的冷漠,因為拉着他的手越來越緊,已是緊到他的手骨快要被捏斷了,但是又感覺這個時候出聲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