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何疏從床榻上仔細着五月大的孕肚攙到半靠而坐,再端過其他托盤上擺放的各種洗漱用品,依次幫他洗漱過後,便将還在打着瞌睡半夢半醒的他扶着站起身來,換上了一身相同的火紅,層疊緊裹,并未束腰。
又拿着一條紅綢走到他的身後,劃拉着他的頭發。
一番搗鼓過後,何疏手上的紅綢沒了,他的頭發卻并沒有被束住的感覺,不過稍微動了動腦袋便發現,應該是綁在了他的發尾處,讓兩邊的頭發不會随着他的動作劃到身前來。
重新攙扶着他坐下以後,端過了一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坐到旁邊。
雖然何疏已經吹過了,但還是第一勺就把他給燙到徹底清醒,眨着純白的眼睫,艱難咽下後,腦袋微側,偏過淺藍的眸子問道:“你昨天聽完了計劃嗎?是什麼?”
何疏又舀起一勺吹了吹,遞向他的嘴邊,适才擡眸道:“師尊不用擔心,徒兒記着就行了。”
林玄知遲疑了片刻,還是把這勺給喝到了口中,雖然很燙,但是咽下去以後,心裡暖暖的。何疏的話他也莫約聽明白了,估計是計劃裡面有什麼危險的東西不想告訴他,但是又嫌編起來太麻煩,幹脆就直接整個都不說了。
喂他喝完小米粥後,便又将他從床榻上攙扶着站起,一隻手緊緊攬住他的後腰,一隻手握着他一邊的手掌十指相扣,他的另一隻手則是安安穩穩地托着孕肚,在厚重衣袍的壓扯下,一步步走出了房門。
紫袍人似乎早已等候多時,他們剛剛出來,便開始帶路,期間何疏非常簡單地跟他講了講一會兒的情況,以及應該怎麼做。
直至一片空地,踏入之時,感覺如同是穿過了一道薄膜,應該便是何疏所說,用來隔離血湖感應的結界。
進入以後,能看到有樓梯的祭台和雙喜紅燭擺放在兩側,紫袍人在祭台邊站定,就示意他們兩個上去。
按照紫袍人所示,何疏放開了他,與他面對面而立,随着紫袍人的第一聲:“拜。”
他們便如同夫妻對拜一般,何疏向着他雙手抱拳,深深一鞠躬,他則是兩隻手托着孕肚淺淺一鞠躬。
起身後,是持續的第二聲:“拜。”
當他們再次面對着面鞠躬之時,血色天空忽而破開一片純白的缺口,如霞光普照,灑落祭台,将他們兩個籠罩其中,甚至能隐隐看到微顆粒浮遊周遭。
就在他們随着第三聲拜,繼續鞠躬之時,綿延的洪鐘之聲響徹耳畔,起身的刹那,一絲清明沒入心間,卻又轉瞬即逝。
“成。”字一出,天空恢複原貌,便仿佛方才所見的一切都是幻象。
緊接着就是紫袍人将他們帶到了血湖邊,何疏則囑咐他,等下不論發生了什麼都不要靠近。
話是這樣說沒錯,看到紫袍人念了一段聽不懂的咒語,血湖表面陷出一個窟窿,何疏被一把推進去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驚肉跳地踏前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