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箱子被放下,腳步聲漸遠,林玄知的耳畔重歸寂靜。
心跳清晰之下,連呼吸都是那麼顯著,他在想一個問題,何疏真的放心把他綁成這樣,然後眼睜睜看着别人将他帶離到視線範圍之外嗎?
因而,寂靜了沒多久,箱子突然打開的時候,他毫無意外,隻是箱子外面并沒有出現他想象中的那張臉。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顆熟悉的漆黑獸頭,與一對向後彎曲的羊角頂住了上方的箱蓋,一雙赤金的瞳孔正在漆黑中熠熠生輝。
他還沒想明白何疏怎麼會變回原型,這顆獸頭就向上而起,用羊角将箱蓋頂得更開了一些。
兩隻前爪扒拉住箱口邊沿,緊接着一下翻進了箱子裡,窩在他面前的縫隙上,如狐一般的蓬松大尾巴則是接住了失去羊角支撐以後,下落的箱蓋,悄無聲息間緩慢合上。
黑暗一如既往,卻多了一股毛茸茸的感覺,輕微剮蹭着他被麻袋包裹的軀體。
林玄知想要詢問何疏到底有什麼打算,開口才想起他的嘴巴裡還塞着東西,于是隻發出了很輕的一聲:“嗯?”
本以為不會得到回應,濕漉漉的溫軟卻從他一側臉頰上劃過,裹挾着輕微的吐息。
“唔!”林玄知被舔得渾身一顫,想說别舔了,卻還是隻能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也就在這個時候,腳步聲靠近,箱子從外面被狠狠踢了一腳,一道惡狠狠的男聲響起:“安靜點兒!”
考慮到何疏也在箱子裡,林玄知馬上就冷靜了下來,何疏這麼做肯定有原因,而且他們兩個現在緊緊挨在一起,又不是他一個人,有什麼好慌的?
良久,箱子又被擡了起來,四周從狹小變成了空曠,從兩個人的腳步聲變成了許許多多的人聲,那些聲音間隔在四面八方一個個獨立的空間之中,他們三兩成群,窸窸窣窣。
不是聽不清,而是聲音太多了,每個人都在說着不同的話,信息量太大,根本無法分清到底都在說些什麼。
半晌,箱子被重新放下,腳步聲走遠後,箱蓋被那條大尾巴撐開了一條縫,他身上的毛茸茸一下就起身鑽了出去,箱蓋則是輕輕一聲再次關上。
很快,慌亂四起,那些窸窸窣窣的人聲卻全都停了下來,有人開始叫嚣着去抓一隻四處亂竄的魔物,更有人質疑,怎麼會有魔物混進來。
自然,還有人在安撫現場,安撫那突然靜到詭異的現場,語氣謙卑,是光聽聲音都能感受到的卑躬屈膝。
不過沒多久,這份慌亂便逐漸遠去,窸窸窣窣的聲音也緩慢恢複。
林玄知還是不太懂何疏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或者說,這件事已經完全脫離了他的認知範圍。
他從小二那裡得到的版本是,望月宗主為治好夫人的心疾發了瘋,利用望月祭典害人無數,隻是小二對于望月祭典的言辭比較含糊,讓他隻能領略到一個大概的意思,那就是現在的望月祭典非常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