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号同學,起來背誦一下這段課文。”語文老師在講台上點名。
“老師,沈覺夏她今天請了病假。”班長及時開口。
“又請假了?”李悅皺了皺眉,重新點了另一位同學起來回答問題,沒再繼續追問。
做同桌整整一個多月。
季知節見到沈覺夏的天數,十根手指頭都數得過來。
得知自己的同桌是沈氏集團的二千金時,季知節沒有什麼反應,或者說,從她收錢轉學到聖德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有考慮過要在這裡建立任何——所謂的“同窗情誼”。
本來就不是同一個世界人,她不想要強融。
和沈覺夏初次見面的那天。
驚鴻一瞥,季知節就被她的長相驚豔到了。
和母親住在同一個病房的病友,是個喜歡追星的年輕女生,她曾經拿出過很多張小卡問季知節,覺得哪個類型的女生最好看,季知節選不出來。
在遇見沈覺夏之前。
季知節對此一直都沒有什麼概念,甚至自戀地說,她覺得自己長得就還不錯。
直到見了沈覺夏,她才終于恍然大悟——原來自己覺得好看的女生,是這種類型。
不過,也僅限于覺得她好看而已。
或許會多看幾眼,但除此之外,就再沒有其它。
沈覺夏有時候請假,有時候會來學校。
可她就算來了,也隻是安安靜靜地趴在課桌上睡覺,沒有跟季知節說過一句話,而季知節也隻當自己的旁邊,多了一個漂亮、可愛、香軟的擺件。
這周一,衆星捧月的大小姐突然主動和她搭話,甚至提出了“以後陪她一起吃飯”的古怪要求,季知節不知道沈覺夏究竟想做什麼,猜想她或許是出于無聊,所以想來捉弄自己。
但是…她還是沒忍住地答應了。
結果,從那天起——
沈覺夏就再也沒有來過學校。
“季知節,老師在點你的名字呢!”坐在季知節前面的劉雨柔,晃動椅背撞了撞季知節的桌子,小聲提醒她道。
拿人手短,她抄過季知節好多次作業。
自己居然在上課的時候走神了?
眉心一擰,季知節的眼中閃過不可思議。
旋即,她擡起頭看向了投影儀上的空白段落,很快就将需要背誦的片段,一字不差地背了出來。
老師見她答得标準,滿意地點了點頭。
“叮鈴鈴。”下課鈴聲準時響起。
剛一下課,坐在前排的劉雨柔就轉過身,眯着眼,眼神八卦地盯着季知節,“學神,你這兩天怎麼回事,整天都魂不守舍的,是不是那天被沈覺夏給吓傻了?”
聽到沈覺夏的名字,季知節眸光微顫。
她握緊了手中的黑筆,望向窗外的梧桐樹,平靜地搖了搖頭,聲音沒有任何情緒,“不是。”
她才不會因為這種不守信用的人。
魂不守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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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姨,小夏還是不肯去學校嗎?”
“嗯,二小姐這幾天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肯出來,就連一日三餐都是放在門口,等我走了之後她才願意出來拿。”滿面愁容,許姨的眼神有些心疼。
見總裁辦公室的門敞開,陳秘象征性地敲了敲門,抱着文件走了進來,“總裁,這是需要您過目的文件。”
“文件先放在那邊吧。”簡單地交代完秘書之後,沈汀寒輕叩桌面,朝着電話那頭的許青說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是。”挂斷電話,許青目光擔憂地望向了沈覺夏卧室的方向。
午後的陽光被厚重的窗簾阻擋在外。
卧室裡,寂靜和陰沉的情緒在肆意地彌漫着,印在牆壁上的樹影仿佛也被抽走了生氣,所有的一切都黯淡無光。
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鸢尾花香。
這是沈覺夏最喜歡的氣味,但此刻,清冷的花香卻将幽暗的空間襯得更加孤寂。
房間中央的大床上。
少女蜷縮着身體,輪廓在昏暗的光影之間若隐若現。
她害怕了。
跟季知節接觸,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麼簡單,面對季知節的時候她總是會忍不住地心虛,就像赝品在真迹的面前,永遠不可能擁有足夠的底氣。
如果一不小心說漏了嘴。
那麼随之而來的代價,就會是她無法承受的離别。
窗簾的縫隙中透進了一縷光線。
投射在地闆上,形成微弱可憐的光帶,蜷縮在床的沈覺夏,目光迷茫且無助,她不知道下一個瞬間,世界是否就會棄她而去。
比起說漏嘴。
親手将自己推入深淵。
倒還不如安靜從容地赴死,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被沈從鈞趕出沈家。
“我閉上眼睛,貼着你心跳呼吸……”輕柔缱绻的歌聲,打碎了房間内安靜的空氣。
一閃一閃的屏幕惹得沈覺夏十分心煩,她拿起手機,本想直接挂斷,但是在看清了來電顯示之後,指尖又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