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姐姐越是這樣,她内心的想法就越是卑劣。
這樣的姐姐。
她…真的不想要拱手讓人。
“姐姐,我剛才下樓的時候沒帶手機,所以才沒有接到姐姐的電話。”
“對不起,我不知道姐姐原來打了這麼多的電話給我,讓姐姐擔心了。”
輕咬着嘴唇,沈覺夏的指尖微微顫抖,“姐姐,小夏好喜歡你,小夏能不能一輩子都陪在姐姐的身邊?”
沈汀寒剛才沒有認真止血。
所以,傷口又一次地往外溢出鮮血,紅色的血弄髒了紗布,白色的紗布染上斑斑點點的血污。
垂眸看向腳踝包裹着的紗布,沈汀寒收攏掌心,在心中暗暗地警告着自己。
眼底閃爍着苦澀的笑意。
沈汀寒輕觸屏幕,發出了這段話:“小夏以後會遇見真正想要相伴一生的人,姐姐隻能陪着你長大。”
收到回複的刹那。
沈覺夏的腦海中湧現出各種各樣的想法。
但最後。
她隻是簡單地回了一句:“好,我都聽姐姐的。”
盯着沈覺夏發過來的,兩隻小兔子緊緊貼在一起的表情包,沈汀寒牽起唇角。
人要懂得知足。
可以陪小夏走一段路,她就應該感到慶幸,而不是妄想着去觸碰——本就不該被打開的潘多拉盒。
“好好照顧自己。”
“嗯!”
大字型躺在床上,仰望着頭頂的天花闆,沈覺夏内心的情緒既沉重又輕松。
輕松在于。
她已經徹底地得出了結論,而沉重則是——她覺得自己虛僞又自私。
真可笑。
每當她産生想要坦白的念頭時,腦海中就會自動浮現出真相大白之後的場景。
她不在意姐妹相認對于沈汀寒和季知節來說究竟有多重要,她的腦海中隻有關于自己的考量。
如果真的到了那種境地。
她要怎麼辦,離開沈家又該何去何從?
很明顯,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或者說,這是一個她不敢知道答案的問題。
内心的愧疚在與失去姐姐的恐懼,相較之後,那點微不足道的愧疚,簡直不值一提。
沈從鈞說得沒錯。
她的确是自私自利的壞種。
但是那又如何?
現在提前知道牌底的人隻有她,既然老天都站在她沈覺夏這邊,那她又為什麼要自讨苦吃?
她想要的又不過分,隻要季知節成功喜歡上她,她就會親手将真相揭露,可如果……
那就隻能證明這個真相。
沒有被發現的必要。
直面自己内心的陰暗之後,沈覺夏頓時豁然開朗,她不再深陷于面對姐姐時的内疚情緒,想起季知節時,也不再心虛畏懼。
從某個角度上來說。
她現在的做法可以算是自私。
但是換另一個角度來看。
她現在的行為,又何嘗不是一種能讓所有人都免受傷害的最佳方式呢?
撥開雲霧見青天。
從床上爬起身,沈覺夏安安靜靜地走進衛生間,站在水池旁,收攏雙手捧起涼水,一遍遍地潑在自己的臉上。
思路像一塊風塵仆仆的石碑。
在水流的沖刷之下,漸漸清晰,露出墨色的鋒芒。
抽出棉柔巾,輕輕地擦拭着臉上的水痕,沈覺夏盯着鏡子中的自己。
無害的杏眼中。
是近乎執着的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