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樹然定的餐廳是一家傳統的中式餐廳,餐廳是以園林風格為基調,包廂外面有一個公共區域,做了一個微型景觀,營造了一種十分雅緻的氛圍。
這家餐廳也是溫語和文心一起來過的,路過這個微型景觀的時候,溫語想起了當時文心說喜歡,她豪言壯志地說買下,想到這裡,啞然失笑。
沈樹然疑惑地問:“小語,怎麼了嗎?”
溫語随即抑制住嘴角,神色如常地說:“沒事。”
進了包廂後,沈樹然坐在主位上沖茶,遞給溫語:“小語,很多年沒見了。”
“嗯。”溫語接過茶杯,禮貌性微笑。
“上次在醫院碰到你,你朋友好了嗎?”
“好了。”
“嗯……那小語……”
服務員進來,打斷了談話,核對完菜單後離開。
溫語開門見山說:“樹然哥,今天這頓我請,想請你幫個忙。”
沈樹然笑了,擡眼看着溫語,問:“是溫爺爺的事嗎?”
“嗯。”溫語也回敬他一個眼神。
“我聽我爸說了,這個好說,爺爺目前的情況還算穩定,等下個月我回去學校處理點事情,找時間去拜訪我的老師,到時候我跟他說說看。”
沈樹然說的是說說看,但是語氣中流露出來的卻是笃定的自信,他很清楚,這件事于他而言,如湯沃雪,隻是他不想讓溫語覺得輕而易舉就能辦到,他不止想讓溫語欠他人情,還想讓這個人情不好還。
“謝謝你。”
“沒事,舉手之勞。”沈樹然輕描淡寫地說,可内心的算盤卻打得深不可測。
吃過晚飯,九點不到,沈樹然提議要去清吧,溫語早有預料,于是提前叫祁安若來接她。
她依然嘴角挂着一抹淺笑,說道:“抱歉,我經紀人要來接我,今天晚上我有排練,過段時間要開巡演,所以現在要抓緊時間練習。”
“樹然哥,爺爺的事還煩請您多費心。”
她淡淡地說着,語氣裡不帶任何情緒,像沾附在樹枝上的霧凇,毛茸茸得很溫柔,又冷冰冰得很刺骨,連同周圍的氣溫都降低了幾度。
沈樹然的話也如同被凍住,蓦地失語了,隻僵硬地點點頭。
他疑惑:怎麼拜托人辦事卻一點都不謙卑?
很快祁安若到了,她看到溫語和沈樹然站在餐廳門口,下車來替她解圍。
“溫老師,可以走了嗎?”祁安若立刻換上一個逢場作戲般的笑容說道。
“嗯,”随後,溫語向雙方介紹了彼此,就跟祁安若上車。
“相親?”祁安若遇到一個紅綠燈踩了個急刹車,提高了音量叫道。
“嗯,我爺爺估計是這個意思。”溫語把手支在車窗邊緣,用着事不關己的口吻說着。
“那,你打算怎麼做?文心知道嗎?最好别讓她知道,你們才在一起多久啊,你就背着她出來相親,好缺德啊,不行,還是要讓她知道,你不能期滿她啊。”祁安若趁着等紅燈的空隙,一口氣說完,車子又緩緩啟動。
“不知道。”
“什麼不知道?她不知道?”
“都不知道,不知道要怎麼做,也沒告訴她,我怕她不開心。”
“那,可以拒絕嗎?這個沈什麼……”
“我爺爺說身體不好,要找沈樹然的老師的父親治療,在國外,不太好請,所以……”
“這不太好辦,剛才看這個沈……對你的态度,應該是挺喜歡的。”
“我跟他很小的時候見過,八九歲吧,後來沒聯系,前陣子在醫院碰到過,他認出我,我想應該平時有關注我吧。”溫語很平靜地說着。
祁安若卻很不冷靜:“平時還關注你,完了完了,那他肯定很喜歡你,雖然你拒絕過太多人了,可是這次不一樣,這個人可是你爺爺欽點的,你這不是拒絕他,是拒絕爺爺了啊。”
溫語沒有說話,依然很冷靜地呼吸着。
祁安若搖着頭:“麻煩!我都替你頭疼。”
“說實話,你跟文心在一起之後我有擔心過,叔叔阿姨那邊還好說,他們一直都支持你的選擇,就是爺爺那……難辦。”
“他那麼傳統的老人,在他眼裡肯定覺得文心的家庭跟你們家……是吧,你懂我意思吧?”
溫語輕輕地回:“嗯,我知道。”
這些事情她不是沒有想過,隻是她從來都不覺得這些事情需要被思考,因為她的選擇隻有文心。
即使沒有家族作為後盾,她自己也可以給文心很好的生活,所以她從一開始,就下定了決心,如果真要到二選一的地步,她會和溫明德說清楚,哪怕是以離開溫家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