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溫語第六次制造出聲響時,文心終于忍無可忍地一拍桌子,吼了她一句:“别玩了!”
占有對方,或者被占有,也是一個将安全感填滿的過程,人有時候很奇怪,當在對方那裡獲得了飽和的安全感,就會下意識地把她歸類為自己的一部分,即使不禮貌地對待,也不過分。
溫語一副驚呆了的表情,錯愕地瞪着眼睛,極小聲地回:“我......不玩了。”
文心沒理她繼續看電腦,溫語不敢亂動了,手掌撐在腮邊,看她。
人有時候更奇怪,明明自己的身體構造和對方一樣,卻總覺得對方的更好玩,更有趣,更精彩。
終于等到文心忙完,她仰着脖子放空了一會兒,轉過去看剛剛被自己兇過的溫語。
她平靜的臉上有不明顯的不開心,文心的心抽了一下,不是很舒服,她抱歉地問:“等太久了是不是?餓了吧?想吃什麼?”
溫語吐出胸腔的一口氣,很無辜地看着她說:“你剛兇我了。”
“啊?剛剛……嗎?”文心柔和的眼神一怔,不确定地反問。
溫語定定地看她,抿着嘴不作答,像是要把那份委屈揉進文心心裡。
文心回憶了一下,剛剛是太着急了,沒控制好脾氣,而且說話的時候連自己都還沒有意識到什麼。
換做以前,她會問溫語是不是無聊了,然後找點事情給她做,她甚至不會讓溫語來公司等她,她知道溫語的時間很貴,但是習慣了消遣溫語的時間,每天跟她無所事事地浪費時間,說一些沒有内容的話,做一些沒有營養的事,但這些話,這些事,卻恰恰最有意義。
而且,昨晚之後,她也有一點把溫語當成她的一部分了。
她們的感情在走向日常,但她們的關系卻在進步。
好像是态度不好,她轉過頭用溫軟的語氣哄道:“對不起啊,我那會有點煩躁,你一弄出聲音,我就看錯,一看錯又要重新找。”
她想站起來去拉溫語的手,可是坐太久了腿麻,起猛了那一瞬間,雙腿像接通了電源,源源不斷的正負電子爬行在血液裡,又刺痛又無力。
“嘶”了一聲,又坐下。
溫語把椅子挪到她身邊:“怎麼了?”
文心一邊按摩着肌肉,一邊搖頭說:“是我不好,忽略了你,我錯了錯了。”
然後伸手捏了捏溫語的耳垂,突然笑了:“剛剛那個畫面讓我想起了我爸媽,他們好像就是這麼相處的。”
她在溫語蹙眉的疑惑中解釋:“我媽喜歡玩那種小遊戲嘛,有時候我爸在一旁看,看一會就要指導我媽,我媽有自己的思路不想聽他的,就會罵‘你别瞎弄我的,你懂什麼啊’,然後我爸就灰溜溜地走開。”
溫語不自覺地勾了嘴角:“餓了,吃飯。”
說罷站起身,伸手等文心牽住。
顯然很滿意這個解釋。
走進電梯裡,文心又聞到那股不熟悉的味道,她納悶,然後溫語就成了她唯一的懷疑對象。她湊近驗證一番後,确認了就是溫語。
“溫語,你怎麼換香水了?”
溫語壞笑着說:“你聞出來了?”
“當然了,這味道這麼甜,一點也不像你風格。”她一直隻有一種味道。
溫語挑了個眉,得意地說:“我想讓别人來問我,怎麼換味道了,然後我就告訴他們,因為我女朋友喜歡這個味道。”
今天下午去公司簽合同,特意噴的。
“你好有心機啊溫語,你真的好有心機,究竟是你哪個女朋友說喜歡這個味道的?”文心笑得明眸皓齒,把答案明知故問了一遍。
溫語眉頭一緊:“上次你不是說挺好聞?之後我路過,就買了。”
文心擺着評論道:“我說好聞,不代表我喜歡啊,而且這麼甜,真的不适合你,不适合你這個高冷女神的形象。”
溫語說:“那我談了戀愛,也不是不可以改變一下形象。”
她有想過直接發條微博昭告天下的。
因為文心都把她介紹給了同事,她很懂得禮尚往來。
“那你怎麼就不能主動說?”
“我不是會主動的人。”溫語理直氣壯地說。
“你好傲嬌啊,又傲嬌又得意。”
“不可以嗎?”
“不可以。”
溫語笑了,喜歡被文心管着的感覺,這樣會不會更像她媽媽管她爸爸呢?
“那你喜歡這個味道嗎?”她問。
“我喜歡你原來的味道。”
電梯“啷哐”一聲打開門,溫語抿着嘴把笑擴散到眼底,帶走了笑意,把不适合她的香氣留在電梯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