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語手指在屏幕上猶疑了一下,她本想回“不重要”,想了想,算了,不再回複。
是啊,溫明德不會同意,她也是有一點害怕,不知道那個獨斷專行的溫家長輩,會做出怎樣過分的事來阻撓她們。
就像當年拆散她父母各自的愛情那樣。
她放下手機,回來摸摸暖呼呼的小心心,她需要一些鼓勵,一些勇氣。
每一個時代都在進步,都有那一代人更新的思想,溫語有着比溫展甯更大的叛逆,也有着他沒有的堅定。
如果這些對未知的反抗是一場
她跟文心說:“心心,下周我想找一天回家,回來後,還沒有回去過,爺爺也打了兩次電話叫我回。”
“好。”文心依然在玩手機,對着屏幕應一聲。
對着文心漫不經心的回答,溫語卻驟然意識到,文心似乎從來沒有提過要去自己家裡,見自己的父母,也不過多打聽家裡的事,她太懂事,處處體諒自己,可是連她這麼淡泊羁絆的人,都在文心父母的家裡因被認可而獲得了溫暖,文心這麼敏感細膩的人,會不會也曾經期待過然後失望了?
一時間,心髒蓦地抽了一下。
在家裡住了兩晚,周日午飯後,兩人啟程返回市區的家。
深城的冬天總是多雨,一下就是好幾天,綿綿的細線滴答在屋檐,深城的雨也總是多情,容易淋濕了傘下遮不到的肩膀。
溫語攬緊文心,兩人踩着濕漉漉的地面,走到院子裡的車門旁,文心先上去,溫語再繞過車頭坐上駕駛位。
收了傘,拍拍大衣上的雨水。
季楚雲和文遠昭在門口送行,揮揮手。然後跟旁邊的人說:“這個院子等找人來搭個棚吧,下雨天她們走去開車才方便。”
文遠昭覺得有道理,點了點頭:“好,等明年開春,就叫人來建。”
以前文心一個人回家,遇到的雨天無數個,可那時候她獨自撐傘,就剛剛好,可現在多了一個溫語,傘已經太小了,需要更大一把。
文心的世界也在變大,被零星的回憶塞滿,如果有一天溫語離開了,回憶卻無法跟着離去。
習慣了撐大的傘,就再也換不回小的。
她很偶爾地也會想,溫語不是答應帶她回家嗎?是什麼時候呢?是不是忘了?或是反悔了?
那天晚上看似随口一說的“好”,隻不過是她也有一些委屈要隐藏,才故意裝成玩着手機的不經意。而後想了想,要不試探一下?但一擡眼看到溫語倦懶的神态,又不忍心對她提要求,她不想逼她。
如果溫語還沒準備好,她願意再等等。
溫語也等過她,被她推開的時候,想摘下欲望的時候。
兩個人各揣心事,路上不怎麼說話。
發呆的時候,手機響了,文心低頭摸了一下中控台,拿起手機看一眼,是葉錦的電話,約她吃飯。
她納悶,這大風大雨的,葉老師是哪來的興緻?
“市區這邊沒什麼雨,”葉錦頓了頓,“有事要說,你自己來,别叫你家那個。”
“啊?”文心轉頭看一眼溫語,“這麼神秘?”
“見到再說吧,我把餐廳發你。”
“行。”
挂了電話,文心拿着手機在手裡玩,若有所思,溫語餘光瞄她一眼:“怎麼了?”
“嗯......就是那個葉老師,約我晚上吃飯,好像是有什麼事。”
溫語目視前方,挑了挑眉:“我不方便去?”
“嗯......等我去偷聽了回來告訴你。”
溫語笑了,沒回答。
車子在下高速的時候,雨勢漸小。
溫語的手機在半小時前收到一條短信,是工作室法務發來的,說合同拟好了發在郵箱。屏幕亮起來的時候,她看了一眼。
等開到市區,停下來等紅綠燈的時候,才拿手機回複。
信息發出去後,她問了文心晚上吃飯的地方,離工作室不太遠,于是跟文心說順路去趟工作室,文心沒意見,她掉了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