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境覺得她想象中的畫面可能和大多數人不一樣,她腦海中的片段是:
蔣姣剛開始面對父母的狀态應該是很局促不安,手足無措的,畢竟七年未見她甚至不知道她的父母還能不能認得出她。
她站起來直愣愣的望着飛奔而來的母親,直到被母親的雙臂抱緊,她才有一種幸福落地的實感。
她擡起手臂回抱住母親,淚水從她的眼眶中奪目而出,可她的嘴角卻始終保持着上揚的弧度。
母親松開她的擁抱,父親小心翼翼的走到她面前,蔣姣嗓子應該有些幹澀嘶啞,她滿臉淚痕面帶笑容的喊到:“爸,媽。”
蔣姣的視線随着她母親而轉移,母親目光看向的正是她隆起的小腹。
那句“嗯。”肯定了她母親的猜想,這時候她母親近乎情緒崩潰的嚎哭,蔣姣有些不知所措,她笨拙的說道:“去醫院打掉吧。”
好想那樣就能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一切又都能回到以前了。
這就是她想象的畫面,但問題是想出來了,不代表她能演出來啊。
就算她能演出來,也不代表制作組認同她對人物和故事情節的理解,到底怎麼樣還得十四号她現場發揮了。
九月十三号星期二,因為明天要面試所以私教課提前,她洗完澡回來,尋思着該穿哪件衣服去面試。
蔣姣被拐去偏遠山村,那個男人和他親媽又一直對她非打即罵,連那個小的都跟着對她吐唾沫,她的生活條件可想而知。
沈夢境覺得蔣姣應該少有或者說沒有自己的衣服,她日常應該都是穿那和男人和他媽不要的衣服。
從十三歲被拐過去到二十歲回來,正是青春期發育階段,日常衣物不說她的貼身衣物肯定沒有合身的,而且她生理期又該怎麼辦呢?
那屋子畜生絕不會有人給她買一片衛生巾,沈夢境覺得對于這個故事細想是一種殘忍。
她很認真的打開某橙色軟件搜索中老年人衣服,她覺得有一件咖啡色加紫色和玫紅色的格子襯衫很符合她的想象。
尺碼不要太大要剛好合身材質是全棉的,最好已經起球,加上那種黑色的彈力褲簡直不要太合适。
褲子她倒是有一條黑色的九分哈倫褲可以派上用場,褲腿短了一截,褲子上還劃了一道口子。
她本來都準備扔了,現在正好派上用場,最後為你的主人發揮一下餘力吧。
可衣服去哪找呢?
沈夢境想了一會然後打電話給了朋友:
“喂,上上,你能不能把你那件格子襯衫借我一下。”
“你之前不是說我所有的衣服裡它是最土最舊的,說它都起球了讓我趕緊讓了嗎?”
“沒有。”
“我就知道。”
“你要幹嘛?”
“你不要管,快借我一下,我明天面試要穿,我現在就打車去你學校找你。”
“行,你在東北1門那等我。”
“好。”
沈夢境打車去了目的地,朋友已經在那等等着了,沈夢境接過她遞來的一大袋子東西問道:“這是什麼?”
“衣服啊。”
“我不是隻跟你借了那一件嗎?”
“我又翻箱倒櫃找出幾件更土的給你,你要面試什麼角色,村姑嗎?”
“差遠了,你這樣不等于是在說你自己是村姑嗎?”
“我不本來就是嘛。”
“行了行了,等我面試通過請你吃飯,我已經能想象到我像小說女主那樣驚豔四座的畫面了。”
“苟富貴,勿相忘。”
“一定一定。”
沈夢境打車回到了家,她仔細看了一下袋子裡的幾件衣服,像是七八十年代知青下鄉的時候村社工人穿的衣服,她從哪買的?
沈夢境最終那件起球的全棉格子襯衫,轉而選擇了袋子裡那件深藍色的老粗布上衣。
她拒絕了孟琬和吳慶雲的陪練。
如果是臨時抱佛腳的專業課她還會去上,但就三句台詞一直對戲的話,她不是專業人士,這樣耗空的是她的情緒。
終于到了九月十四号,沈夢境紮起頭發素面朝天上身穿着那件深藍色的老粗布上衣,下身穿着她那條劃了一道口子又短了一截的哈倫褲準備去面試。
樓下倆人在等着她,看到她這副打扮連孟琬都有些震驚。
“貼合我想象中的角色這是我唯二能做的事了。”沈夢境咳了兩聲,刻意壓低聲線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很嘶啞。
“上車吧。”孟琬說道。
沈夢境事先做了很多心理準備,可到了真正臨場的時候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面試場地的隔音效果不好,沈夢境能聽到裡面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哭聲,應該是和她同台競争的女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