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境覺得胸口有一股浮躁之意湧現,她閉上雙眼深呼吸一口氣然後說道:
“如果訂婚前我就知道你父母對我,對我家庭不滿的話,我根本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林欽雲。”
“這隻是一件小事沒有人對你不滿,你别這樣行嗎?”
“你現在就是在不滿,而且你當時就對我表達了不滿,你說我掃興你覺得我掃你你媽的興緻,你有在乎過我的感受嗎?”
“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你就不能給我和我的父母一點信任嗎?
沒有人想要逼迫你做什麼,我們已經辦了訂婚宴領了結婚證了,婚禮日期酒店酒席都已經付了定金,邀請函都發出去了。
我媽隻是對婚禮流程提出建議而已,這隻是流程上的事,辦好了大家都開心隻是這幾個小時你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呢?”
“大家都開心?合着這不是我的婚禮是你們大家的婚禮啊。
那定金裡我的那一半我也不要了,你們大家結婚去吧。”
沈夢境起身拿起包往咖啡廳外走,随着導演的一聲卡她才停住腳步。
“不要讓你的自我意識大過角色,你看他的表情像是要把他活刮了一樣,兩個角色之間是有多年感情的懂嗎?
後期是要和好的,你要悲憤一點情緒波動大一點,你要表現出對他還有留戀的樣子,你懂嗎?”
“我懂我懂,第二條我一定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嘴上說着懂,其實沈夢境覺得人設崩的徹底,蔣嫽按照最開始的人設她就不是一個會為了愛情委曲求全的人。
沈夢境是能演出那種效果的,隻是每到這種時候她總會希望這劇能跌破豆瓣評分線。
“你放輕松一點,我剛真以為你要拿咖啡潑我了。”
“你的錯覺。”
她從王惠卿手上接過保溫杯喝了口水,深呼吸了幾口氣,演完就好了今天下午不是有九十分鐘的心理輔導時間麼。
看完心理咨詢師再去KTV唱三個小時,吼幾嗓子就萬事大吉了……
下午三點心理咨詢室内沈夢境從紙巾盒裡抽出幾張紙情緒崩潰的說:
“萬事大吉個鬼啊,什麼大團圓結局都去死好了,以前在家要配合他們演給别人看,現在工作了為了掙錢還要按劇本違心演給别人看。
我本來就很累我每天都按時吃藥,還是有控制不住情緒的時候,那些人那些事情又總是刺激我。
你知道我有多讨厭我控制不住情緒崩潰的樣子嗎?
可這一天到晚我的身體我的精神該怎麼樣都由不得我,我就是控制不住掐我自己,我真想來個人把我脖子擰斷了。
可我就搞不懂了憑什麼?憑什麼有那麼多人一生下的就注定擁有的東西,我就都沒有憑什麼啊?
我又沒有讓他們多有錢,我隻要和諧的原生家庭正常的親子關系。
我不需要一個大部分時候像鬼一樣,一出現不會動不動就甩我巴掌,連我被欺負隻會指責我的廢物爹。
還有一個自私自利不斷折磨刺激我,明知我被猥/亵過還不斷在我面前提起那個狗/東西,把我得狀況告訴他,讓那個雜/種來肆意點評我。她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我是個精神病。
剩下那些什麼我都懶得說,都通通給我滾一邊去,你知道我以前過得是什麼日子嗎?你根本想象不到。
我的要求過分嗎?我要個正常家庭的要求過分嗎?憑什麼我沒有,憑什麼要生下我又那樣對我,就因為我是個女的?
那天底下那麼多女孩家庭生活幸福,憑什麼不能多我一個?憑什麼我不僅沒有愛我的家人,我連自己愛自己都做不到,就連光想想都犯惡心。
我也是個人,憑什麼我要活的那麼憋屈啊!”
沈夢境用紙巾胡亂的擦幹面上的眼淚然後開始擤鼻涕,她根本不在乎那個心理咨詢師說什麼。
她需要的是一個安靜的空間和一個不會把她的話外傳的傾聽者,這就像一個面對面的樹洞,對方需要做的就是接受她的負面情緒輸出。
這樣她就在情緒發洩萬感受到一絲放松,對方能因此拿到高額的時薪。
沈夢境紅着眼從心理咨詢室出來的時候王惠卿正在等她。
“我們去KTV吧,晚上你想吃什麼我請客,小惠我真的覺得我内心挺脆弱的。”
“你别這樣,你每天吃那麼多情緒藥,每個星期還需要看心理咨詢師,這已經代表你經曆的超過你的痛苦阈值。
在這樣情況下你還能維持正常,每天工作演戲,你這根本不叫脆弱你很堅強了。
你是不是在内心拿自己跟我錯對比,又覺得很後悔跟我說這些,讓經曆過更多痛苦的人來安慰自己很不合時宜?
你真想太多了了,你已經到了需要藥物和人力介入治療的程度了在這一點上你比我難太多了。
就不說你病情嚴重的時候還有軀體化症狀,我完全不敢想象,你不要覺得自己經曆的痛苦少覺得自己内心脆弱。
你身體和精神已經夠痛苦的了,你就别再欺負自己了。”
“你可以去當心理咨詢師了,小惠。”
“然後我在花錢去看另一位心理咨詢師嗎?”
“好了,我們去唱歌吧。”
沈夢境打車帶王惠卿去了附近商場,在車上沈夢境查詢了一下她的銀行賬戶,這都多少天了她的三成稅後片酬總算是到賬了。
銀行卡轉餘額寶也是有限額的,得慢慢來,沈夢境想着心情很好的又問了一遍王惠卿:“小惠,你晚上想吃什麼?”
“這家店吧,像日劇裡的居酒屋一樣。”
“行。”
沈夢境看了一眼人均不高,小惠是不太好意思選擇人均更高自己很想去的餐廳嗎?
沈夢境記下來店名,她提前預定了包間時間還有套餐,到了之後直接報号碼前台就把她們帶去了包間。
包間裡有一個很淡的煙味,尚在她的容忍範圍内,沈夢境把外套脫下開始點歌。
“把原唱關了,我要給你露一手。”
“好。”
沈夢境站起來開了一下嗓,前奏聲響起她就繼續站着開唱:“數不清的淚 我又哭了好幾回
幻化成蝶 停留在在這片落葉……”
“好,再來一首。”
“捧場王到你的歌了。”沈夢境坐在沙發上看着王惠卿唱歌,她不是在唱歌她是在念歌,幸好她音色不難聽。
很快就有人把茶水,果盤還有爆米花送了進來,沈夢境邊吃着果盤裡的哈密瓜邊聽王惠卿唱歌,小惠真的是一個相處起來讓人覺得很舒服的女孩。
這三個小時的時間沈夢境真覺得挺放松的,結束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兩個人先去買了沈夢境要帶回劇組酒店的可口可樂,才出發去吃晚餐。
這個時間點店内空空蕩蕩的沒幾個客人,沈夢境兩人走進去坐下,王惠卿對于生食的接受程度遠大于沈夢境,并且她對紮啤很感興趣。
所以最後點單的菜品裡多了份芥末章魚,由三文魚,北極貝,還有甜蝦組成的刺身拼盤還有一瓶朝日啤酒。
“你覺得芥末章魚味道怎麼樣?”
“挺上頭的,我喜歡。”
“那就行。”沈夢境點開微信發現陳馥給她發了信息。
陳馥:你已經做過兩次心理咨詢了,你覺得那個心理咨詢師的溝通能力怎麼樣?如果他水平有限的話,公司會給你更換心理咨詢師。
沈夢境:我覺得挺好的他很善于傾聽,我也隻是需要一個遵守保密原則的傾聽者罷了,我不需要建議,它們改變不了任何現實。
沈夢境打完這段話之後拿起了一串厚切牛舌咬了一口,牛舌不算太厚吃起來很嫩沒有腥味,沈夢境還挺喜歡的。
她想着又給陳馥發了條微信:我好像有點憤世嫉俗了,自我檢讨一下。
你晚餐了嗎?陳馥姐,我正在和小惠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