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知道今天P’Berm去見爸媽，特意跟朋友約了打球，他不想自己坐在那裡幹想幹等，還是有些事做比較不那麼難熬，可是他怎麼可能沉得住氣，随便打了一場就退下來，坐在一邊喝飲料。球場上，Pai和Nok還在揮汗如雨，Nok的上衣早就濕透了，貼在他圓鼓鼓的肚子上。
“你今天怎麼心不在焉的，”Tum喝了兩口冰水，又往自己的頭發上澆了點兒，抹了把臉，坐在阿波旁邊。
阿波本來就躁得不行，感覺Tum坐旁邊身邊的溫度都又高了幾度，默默往旁邊挪了挪屁股。
“沒有，太熱了而已。”阿波看着球場上還在打球的人，盤算什麼時候回去。
“要不是我，那一球可就砸你臉上了，”Tum撇撇嘴，“Tera得心疼死了。”
阿波給了Tum胳膊一巴掌。
Tera喜歡阿波喜歡的比較奔放，跟很多偷偷遞情書的妹子不同，隻要阿波打球她必看，沒事兒就來阿波教室門口堵他，約個飯送個禮物什麼的，有種宣誓主權的味道。
“诶，”Tum一臉八卦湊過來，“那個路上碰到的經紀人，怎麼樣了？你真的要去當藝人？”
“我倒是想，我爹媽能同意麼。”
“你真想去啊！”Tum一下兒聲音老大，吓得阿波給他一巴掌捂住了。
Tum立刻調低音量：“你真的想去啊！”
“也沒有…”雖然猜到如果朋友知道會是這個反應，但是還是很不好意思，“就是P’Berm說的感覺挺有意思的。”
“那就去啊，多難得的機會，”Tum想了想，意味深長地點點頭，“這樣我就有個明星朋友了，感覺很有面子诶。話說如果當藝人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學習不用考試了？真羨慕你诶…”
“想什麼呢…我要現在就不學習了我爸媽還不打斷我的腿。”
“也是…要是換了我爸媽估計開心死了，反正學習也沒希望了還不如幹點兒其他的。你這個成績，要是放棄了是有點可惜。”
“還不知道呢，我爸媽那邊真的堅決不同意。”
“他倆不是還想着讓你讀編程呢麼，前途這麼光明，不能由着你瞎禍害。可是，當藝人诶…真是可惜了，”Tum雙手捧住阿波的臉，扭來扭去地看，“我就說，阿波果然是幹大事的人啊。”
阿波拍開Tum的手：“什麼跟什麼啊。”
“認真的啊。”
阿波聽Tum這麼說，心都沉了，那種對未來的絕望感又一點點漫了上來。煩躁得很，他什麼也不想說了。這比完全沒機會還可怕，明明就一步之遙了，可那一步怎麼都邁不上去，太遺憾了。
“不過他還真不是個騙子啊，”Tum搖搖頭，搶過阿波手裡的飲料喝了一口，“不過真要是個騙子，也算是個有眼光的騙子，一眼就把你給盯上了。”
“P’Berm不是騙子。”
“那能幫我要張簽名嗎？他手底下有什麼藝人？有沒有漂亮小姐姐？”
阿波又呼了Tum一巴掌沒說話。
“要不還是你給我簽個名吧，我先存着。”
那種想做點兒什麼的心情，一直抓不住該做什麼，現在好像突然有人給了他一條路，但是還沒走呢這路就讓人給堵死了，實在讓他難受。阿波不覺得P’Berm跟爸媽談了會有什麼結果，他爸媽對他的教育很在意的。反正是不可能的事，他想就這麼放下算了，不要再想，但是希望已經被點燃，阿波也控制不住，就算爸媽依然不同意，阿波還是會忍不住反複想。
***
Berm的這一番描述，加上親自跑來跟他們談的誠意，讓阿波爸媽都開始認真地考慮這個問題。之前阿波提的時候，爸媽拒絕的時候其實沒太細想，就是直覺不行，所以一口回絕。但是現在跟Berm聊了這麼久，心裡一開始的抗拒已經消失了，現在能理智地去認真想這個提議。阿波爸爸還是挺不願意的，但是也沒有那麼堅決了，P’Berm走後，他跟阿波媽又聊了很久。
P’Berm看人的準确程度讓阿波爸爸很震驚。從小阿波就是表面很乖其實很倔，他不喜歡跟人正面沖突，但是認定的事就會不管不顧地去做。對于想做藝人這件事，是阿波爸爸沒想到的，他覺得阿波内裡性子沉靜，擔心這個行業不适合他。
阿波媽媽是很心動的了，既然P’Berm說可以上大學了再開始，又有比較大的自由，其實試試也蠻好的，就當體驗生活了，工作不容易，賺錢不容易，要是做得下去就繼續，不行就算了，也沒什麼。想到這個阿波媽媽又有點兒小驕傲，有點兒期待，有一天可能真的能在大屏幕上看到自己的兒子，肯定比現在更帥氣。而且P’Berm最後說的話，正好回答了媽媽很擔心的問題，阿波的自我很強大，這不會成為他發展的阻礙，反而能夠讓他走得更遠。她相信自己的兒子，也因為Berm的這番話選擇相信這位年輕的經紀人。
阿波心不在焉地跟朋友磨叽了一下午，不停地看手機，結果不管是爸媽還是P’Berm都沒消息，阿波親身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度日如年，平常嘻嘻哈哈的硬是嚴肅了一個下午，朋友們都看出來他心情不好，打完球又裹着他去吃飯看電影。
看完電影出來，手機有未接，是媽媽打來的。阿波感覺心髒都要跳出去，想要立刻回電話，又怕結果很壞，沒準備好接受，猶豫了半天，又把手機塞回口袋裡。
等回了宿舍，阿波迅速閃人，又退到之前給P’Berm打電話的那個角落。
深呼吸。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總要面對的。
電話打出去，很快媽媽就接了。
“怎麼不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