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能聽得出來。

正因為如此，才更覺得難受。

派蒙急眼了：“怎麼能這麼說！就算是不會死，也會難受啊，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為自己身邊的人考慮一下！”

“我沒什麼身邊人，所以不用考慮。”海什木把派蒙提前來，扔到空的懷裡，“收起你們同情的目光，我這麼多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空張了張口：“海什木……”

海什木語氣平靜：“醫藥費我會付的，也辛苦你們照顧我這麼久了。”

“啊啊啊，你這個人真的是聽不懂人話，好氣人！”派蒙飛在空中跺腳。

“那房子我不住了，你跟房東說一聲吧，押金退回來有不少，如果還不夠的話……”海什木在身上摸索，把草系的神之眼拿了出來，“這個送你好了，應該能賣不少錢。”

空看着手心裡的神之眼，睜大了眼睛：“等等，海什木，這種重要的東西我不能收！”

“沒關系啊，反正我已經見到了真正的神明，所以神之眼扔掉也沒關系了。”海什木把目光放到了從剛才開始一直沒有說話的凱瑟琳身上。

叫她凱瑟琳不準确。

凱瑟琳隻是至冬出品的人偶，而此時真正掌控這具身體的，恐怕是原本被囚禁在淨善宮的小吉祥草王。

神明布耶爾，普通稱謂的話，是納西妲。

“真高興見到你。”海什木沖着納西妲淺笑，他似乎第一次露出這種純粹的笑容，很驚豔，很漂亮，“謝謝你救了我。”

納西妲沒想到海什木能夠認出自己，她沒有不承認，隻是把海什木對自己的感恩歸到了她過來幫海什木看病這件事上：“不用這麼客氣，是旅行者和派蒙帶我過來的，要感謝的話，好好感謝感謝他們吧。”

納西妲彎着眼睛：“他們可以成為你身邊的朋友，不是嗎？”

海什木輕笑着搖頭：“您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真好。

納西妲的意識還沒有陷入完全的沉睡。

他在另一個世界，因為不斷地向神明祈禱，才從博士的實驗室逃出來，他相信他是有神明的助力的。

在第一次去須彌城的時候，他收集到小吉祥草王會偷偷幫助須彌子民的信息之後，他就更加笃信了這一點。

神明眷顧于他，賜福于他。

可惜，他什麼也沒辦法為神明去做。

但在這個世界，至少在這個世界，他或許能為納西妲做一些事情。

“教令院在造一個新神。”海什木注視着納西妲的雙目，“收割夢境能量隻是作為開啟神之心的起點，他們還會搜集神明罐裝知識，還會做很多事情，所以，請務必保護好自己。”

納西妲怔住。

派蒙和空也驚呆了。

“造神？教令院的膽子也太大了！”派蒙的臉都吓白了，“那納西妲你會不會有事！”派蒙緊張地看着納西妲。

納西妲有些不知所措：“不……我不知道……”她看着海什木，詢問海什木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海什木沒有回答。

納西妲微微蹙眉，空這次選擇站在了海什木這邊，因為海什木曾經跟他說過的話正在步步驗證，他也相信海什木不會欺騙他們。

“納西妲，璃月有句古話——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空神色嚴肅，“這件事情我和派蒙親自去調查，去查出證據，你也記得多關注關注教令院的情況！”

三人湊在一起說話。

而海什木默不作聲地從床上起來，轉身試圖離開。

在場的三人都不可能讓他走，畢竟他身體虛弱，剛才又扔出了那麼一個炸彈。

海什木暫時留下。

他被空找了一個新房子養着，空和派蒙因為總是早出晚歸，所以專門請了護工過來照顧海什木，但海什木的毒舌氣走了好幾人，空和派蒙瞧見海什木的狀況似乎也還行，就不得不打消了請護工的念頭。

納西妲也在忙着調查。

對于海什木來說，他是沒有特别的時間概念的，他反正覺得自己又過上了衣來張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就這樣吧。

空和派蒙說海什木要多曬曬太陽。

于是海什木每天就搬了椅子坐在新屋子前面，支起畫架畫畫，精神狀态也很充足。

這天他正在低頭畫畫。

然後一道他永遠不會忘記的熟悉聲音從頭頂響了起來。

“海什木，中午好。”

海什木擡起頭，對上了藍發青年的視線，後者上半張臉佩戴鳥嘴面具，下半張臉沖海什木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