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裡灌滿了泥土的燥熱味兒,偶有風過,裹着草木的清香無所顧忌地襲來。
周向陽等在衛家别墅門口,神色間略顯焦急。許文曳看到他,收好心頭那一點于無人處才泛起來的不悅,清亮的茶褐色眼眸裡即刻湧現幾分笑意。
“走吧。”
周向陽本想張嘴抱怨幾句,讓這笑容給晃了神,一時竟然沒能張得開口。
可見,美麗是一炳利器。
環山别墅遠離熱鬧的市中心,這裡環境空曠而又甯靜。周向陽家除了住家保姆,此時隻有他們兩個人。
按照之前說好的,許文曳利索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眉筆、修容粉等一系列化妝工具。指着沙發道:“就在這裡,脫吧。”
周向陽人高馬大一男生,愣是被她一句“脫吧”給弄得有些束手束腳。許文曳那随意的樣子,似乎在她眼裡,他和身旁的那堵牆沒什麼兩樣。
周向陽一時有點猶豫,愣着沒動。
“怎麼了?”許文曳說話聲音輕柔,但出口的話卻不是這麼回事,“可以快點嗎,我趕時間。”說着,她掃了眼牆壁上的挂鐘。
“……”
周向陽很無語,明明她遲到在先,現在自己竟然被她給抱怨了。讓她這麼一催促,他心裡的那點兒不好意思也消失幹淨了,邊脫T恤邊道:“你這女生還真是,真是……”
許文曳擡眼看過來。
周向陽不期然撞上她那雙過分美麗的眼眸,愣是沒能“真是”下去,舔了舔唇最終道:“這辦法能行嗎?”
許文曳拿起充當“畫筆”的化妝工具,略沉思了一番,便在周向陽的背上開始作畫了。
“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情。”
前頭是一面落地鏡,周向陽一擡頭,就從鏡子裡瞧見了眼前的場景。
他目光上移,落到身後那張容貌昳麗的臉上。再往下,纖細白皙的手指在他背上移動,他有些不太自在,動了動身子:“那就行。”
接着又小聲嘀咕,似是害怕許文曳聽見,又似是想讓她聽見:“我們這就是在騙人,你最好快點兒。”
許文曳手中的“畫筆”停頓了一下。
周向陽見她從鏡子裡看他,不敢直視她的目光,偏開眼神道:“要是讓我發小知道了,我就死定了。”
說到這裡又解釋了一番:“他馬上就要來了,這會兒正在上山,我可不想被他撞個正着。”
“……”
周向陽嘀嘀咕咕說話間,許文曳全神貫注“作畫”,不到三分鐘就完工了。
一個個大大小小幾可亂真的疤痕遍布整個背部,鞭傷、皮帶傷……夠讓瞧見的人發揮想象力了。
微信群嗡嗡往外蹦信息,周向陽焦躁不安:“他真的快來了,好了嗎?快點兒啊!”
這回輪到他看鐘表了。
許文曳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别動!”
算上今天這回,這是許文曳第二次見周向陽。
前不久,周向陽撇開劉應淼和周叔叔,私下告訴她,自己爸媽會複婚,劉應淼在這個檔口插入進來不太合适。
周向陽話裡話外流露出劉應淼惦記周家資産,想硬插一腳的意思。許文曳肯定不能任外人肆意诋毀劉女士,于是一通綿裡藏針的話把周向陽怼得面紅耳赤。
不過,這之後她就給了周向陽一個甜頭。
她答應和他合作,拆散劉應淼和周叔叔。
端詳了一番成果,許文曳從旁邊沙發上撿起自己的手機,對準“畫布”咔嚓拍了一張照片,點擊發送。
周向陽赤着膀子照鏡子,都看呆了,回頭沖她豎起大拇指:“你這個畫功很牛啊……咱們這事兒萬無一失吧?”
“不會反複吧?”
他還想要讨一個安心。
從剛才到現在,許文曳覺得周向陽特别像一個陀螺,兀自小心翼翼轉個不停,聒噪得讓人頭暈。
衛江讓她心情有點不太順暢,她原本已經好好壓着了,周向陽還要一個勁兒撞上來。
許文曳擡眼,開口問:“你那個發小……”
周向陽以為她要說些什麼,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