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意思？這是想讓劉應淼和易承焱分開？

想開了，願意撒謊了？

下一秒，許文曳搖搖頭，覺得不太可能。

光看易歡這張臉，這幅表情，就知道他大概這輩子都不會撒謊。

那是……？

許文曳緩慢掃了眼易歡的肩膀，他穿了上衣，但她剛才見過他赤.裸着的模樣。一想到要在他的背上作畫，許文曳的手指不由痙攣了一下。

她就知道，不能跟他叫闆。

“無價。”她匆匆揭過這個話題，拿着手機走到易歡面前。

靠近時，那股子清冽的草木香再度襲來，感覺味道越發厚重了。也不知怎麼回事，她的手指突然抖了一下。

？

許文曳是真不知道，有一天，自己收個款竟然還會激動到手抖了。

“别晃。”易歡說。

兩人挨得有點兒近，許文曳擡眼，正對着易歡的鎖骨。再偏一點，就是他的喉結。她覺得他周身籠罩着一層發着光的無形氣場，冒然靠近震得她手都開始抖了，便迅速往後退了一步：“手滑了一下，你兇什麼啊。”

“我什麼時候兇了？”

易歡擡指輸入數字，視線餘光裡注意到她退後了一小步。

“語氣硬邦邦，我是跟你做交易，又不是搶你錢？不會溫柔點兒嗎。”許文曳翻了個白眼，又往後退了一小步。

易歡注意到了，他手指一頓：“你要求還挺多，我為什麼要溫柔？”

許文曳無語了，她伸手隔空指了指他們兩人，語重心長道：“我和你，你出錢，我出廚藝，我們兩個是公平交易。我好聲好氣，你是不是也該這樣？”

“噢，”易歡慢條斯理應了一聲，結束了輸入，“問題是，我不覺得我語氣很硬。”

“……”

行，你赢了。

易歡垂眼看她，又給了重重一擊：“既然是交易，那客戶就是上帝，這世界上哪裡來的公平交易？”

“上……”許文曳再次翻了個白眼，心裡下了決定，“我不……”她不伺候了！

就在這個檔口，微信“叮”響了一聲，她低頭一看，轉賬頁面收到兩千塊錢。

她驚得差點兒沒控制住亂跳的眉毛。

“嗯？你不什麼？”易歡問。

許文曳提醒自己，易歡現在就在面前，可不能太過激動被小瞧了去。

她一把按住額頭，使勁兒壓住了即将要冒出頭的激動。

“我不敢有意見，上帝。”許文曳笑吟吟說。

與平日裡故作溫柔不同，她這麼實心實意一笑，如同霜雪壓海棠，傲梅點寒冬。乍然間明豔照人，光彩奪目。

易歡眼角重重跳了一下，眼神粘着片刻，垂眸問：“夠嗎？”

聲音明顯松了許多。

許文曳抿了抿唇，這才把控制不住的喜悅徹底釋放出來，笑盈盈問：“你覺得你還能吃多少米飯，我再蒸點兒。我剛看了眼，冰箱裡配菜還挺多，你喜歡吃什麼菜，有什麼不能吃的嗎？”

剛才搶菜的畫面還曆曆在目，轉眼間，便是一副其樂融融的場景。

易歡靜靜看着她，像是玩遊戲找到了通關秘籍，突地眼尾一揚，丹鳳眼上挑，笑得頗富意味。

“記不住菜名，肉菜都行。不吃甜，喜歡酸和辣，米飯我現在能吃三碗。”

三三三……碗？

什麼碗？

許文曳掃了眼櫥櫃裡她剛拿出來的碗，感覺還挺大。三碗的話，這個量也不小了。易歡視線也剛好随着她的目光落在那上面，再看回來時，挑了挑眉。

許文曳立馬換上一副笑臉，道：“那我就看情況做了。”

她先去淘米，洗好加水靜置。又從冰箱裡扒拉到豬肉、小米辣、白菜、藕、土豆等許多家常配菜。洗好配菜，米飯也泡得差不多了，滴了兩三滴香油，蒸上米飯。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易歡已經把一盤松茸炒肉吃完了。他轉了個身，半靠着中島台，雙肘懶散搭在台沿上，看她做菜。

對許文曳來說，做幾個家常菜再簡單不過了。

熱油炒辣尖椒時，她本打算像往常一樣戴口罩，以免嗆到自己。又一想，這裡的油煙機吸力強，出來的油煙分分秒就被吸走了，可能用不着。

事實證明，這個漂亮的廚房不是花架子，油煙機也很給力。

很快，許文曳就做好了四道菜：幹鍋辣藕、醋溜白菜、尖椒炒肉，還有重新給自己做的松茸炒肉。

最後去撈炖好的排骨，準備做辣炸小排，旁邊湯鍋裡還炖着飯後解膩小甜湯。

做好的菜全部端到了中島台上，顔色鮮豔味道香，賣相絕佳。

易歡原本靠着椅背，此刻身子不由自主前傾，目光傾注在菜盤裡，喉結滾了滾。他拿起筷子先試吃尖椒炒肉，一口下去，胃都熨帖了。

視線再挪到醋溜白菜裡，正待下筷，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群聊裡有人艾特他。

——周向陽：一覺醒來頭暈，你們休息得怎麼樣？

——劉子前：@周向陽 你不就是想問整頓了嗎？至于這麼沒出息，還整個婉轉迂回。爹幫你問，@易歡 整頓了嗎？

易歡拿小勺盛了一點醋溜白菜裡的湯，一口進去，極盡酸爽。不由眯了眯眼，随即敲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