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洛陀的血液内含有一種微型的寄生蟲,這些寄生蟲的分泌物中的毒素會極快的破壞眼球的玻璃體,繁衍速度極強,即使蟑螂在它面前都得跪下叫爹。
因為這些寄生蟲的趨光性,一開始強光下隻是輕微刺痛與短暫晝盲的現象,醫生告訴她,最好進行一段時間封閉式的觀察。建議很好,可惜張海棠是個頭鐵的犟種,當天對着張海客說明離開的打算,兩人意見相駁,她的一意孤行另張海客發了好一通火。
“你瘋了?知道外面多少人要你的命嗎。”
“你就當我瘋了吧。”
張海客攔不住她,她也如願以償離開了海外張家的勢力。
兩年裡,她無數次看着鏡子裡的臉,心裡總會萌生一種憤怒,并且伴随時間愈演愈烈,這種情緒從何而來,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已經說不清了。那把懸在頭頂的劍,讓她隻能如同陰暗角落裡的老鼠,小心翼翼的活着。
這種情緒駐紮在心底,以恐懼與仇恨作為養料,一旦被雨水澆濕就會破土而出,成長為一根巨大的藤蔓,每時每刻絞着她的心髒,四肢。
她是一個報複欲很強的人,于是她決定做點什麼。
分裂後,張家并不是完全消失了,隻不過碎成無數碎片,他們在世界各地,隐匿在人群裡。她要将這些碎片一片片凝聚起來。而維系他們緊密關系的那條紐帶,數百年的仇恨,不甘。
這是她成立北疆事務所,也是北部檔案館的初衷——反擊。
但很快,張海棠就切身體會到不聽醫生話的後果,不過兩年,她的眼睛已經惡化到連手機的光線都能感到不适,她隻能減少日間的行動,所有的行動嚴重被牽掣。
聽到這,吳邪沒忍住道:“你的眼睛已經這麼嚴重了?之前在村裡我還看你打遊戲呢。”說着就努力想回頭看,奈何現在通道兩側太太窄,除非他低頭從胯/下看,否則什麼也瞧不見。
張海棠語氣平淡:“因為我找到了藥。”她剛說完就聽見胖子的聲音遠遠的傳來,“胖爺我聽着怎麼感覺像是一個尋醫問藥的故事呢,和神八竿子打不着啊。”
“着什麼急呢,戲劇還有個序幕呢,姐講個故事不得抛個引子。”她揉了揉鼻子,從後腰摸出個糖盒,叮叮當當的搖出顆薄荷糖丢進嘴裡咬碎,薄荷香霸道的侵占整個口腔鼻腔,剛才被被騷得夠嗆,現在大腦清醒了不少。
吳邪問她吃什麼,她回道:“薄荷糖,不過你就别想了,待會要是一刺激,沒忍住洩了,老娘第一個剁了你。”
吳邪聽了心裡直罵,你丫才洩了!
下一秒,痛苦面具就出來了,剛才還好,現在張海棠一提這茬,他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膀胱。
許是吳邪的沉默讓張海棠有了危機感,她立即接着說道:“那個時候,我翻遍了相關的古籍,醫院診所都沒少跑但都無功而返,我一籌莫展,想着賭一把再進一趟張家古樓找辦法。就在出發前一天,一名叫做張海樓的族人忽然找到了我,我不清楚他是怎麼找到我,也并不信任他,重要的是他拿出了不錯的籌碼,他說想和我談一筆交易。”
張海棠手裡握着的刀就沒松開,四周滿地狼藉,茶杯碎裂一地,沙發上也劃開了數道口子,她與一男子相對站着,氣氛冷凝,一切無不昭示方才并不愉快的會面。
對面沙發上的男人裹着件髒兮兮的大衣,臉上野蠻生長的胡子擋了大半張臉,半長的頭發沒有打理,頭發下一雙眼睛像蛇一樣,有股子邪氣,活像下一秒就會沖上來将她就地絞死。沉默了五分鐘,兩人一動不動,她聽見對面的男人歎了口氣,“談談?我不想殺你,真的,恰恰相反我還能幫你。”
她權衡片刻,拔掉沙發上兩片鐵片小心坐下,她親眼看見這兩塊刀片從男人嘴裡吐出來,這要被紮一下豈不是會破傷風?
見她坐下,張海樓長長歎氣,一屁股坐下來,哀怨的說:“都是一家人,都為一個老闆打工,相煎何太急呢?”
一家人會夜闖民宅?會一見面就陰恻恻的問她,你的眼睛是不是出了問題?哪個正常人都會應激的吧?
見張海棠沒搭理他,張海樓就自顧抽起了煙,露出的襯衫袖口洗得都起毛發黃了。活像緬北哪個采石場逃難來投奔她的窮親戚。
她這陣子剛喜提館主稱号,手下員工也就兩三個歪瓜裂棗。汪家不是喜歡搞陰的麼,那她就大大方方打着複興的旗子惡心對方。她回想最近的所作所為,難道是她行事作風太高調張揚,所以才這麼快就有流落在外的族人找上門來面試了麼?
心事百轉千回,張海棠臉色不變,冷冷的看着男人一邊抽煙一邊講他的交易,面皮隐隐抽動,若不是男人方才口中所說有法子治她的眼睛,她絕對一秒都不會忍受和這個臭男人待在同一個屋子裡。
是真的臭啊!不知道這孫子抽的什麼煙,那個味無比霸道,方才一個深呼吸差點沒把她送走,對方身上還一股仿佛從海鮮市場裡腌入味的魚腥味。媽的,說這孫子殺了十年魚她都信!
或許是張海棠表情上的嫌棄太過明顯,張海樓聞了聞袖口,對她咧嘴一笑:“一個星期前在緬北遇到點麻煩,路被堵死了,隻能從下水道偷渡回來,體諒一下啊老妹。”
張海棠:“……”
這一瞬間張海棠不知道應該先吐槽張海樓真從那犄角旮旯出來,還是吐槽他一個星期沒洗澡的事,或是糾正他的稱呼。
最終她扔給張海樓一身衣服讓他先去洗個澡,否則一切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