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是長河師範大學的學生,因為我店裡可以招暑期工,所以他就來應聘了。”
“他帶着證件,當時一切都沒什麼問題,所以我就同意他入職了。”
“給她面試的不是我,是我店裡另一位員工,叫王雯。”
“這筆單子是薛萊女士主動向我提出的,我們兩家以前有過一些交集,很久沒見了。她大概是在我朋友圈看見我做花店生意,所以來找的我。”
“今天場地比較大,我們店員工都來了。付春麗是我們店的銷售人員,負責拉單接單,平常沒事的時候也會在店裡幫忙;王雯是負責财務以及面試新人之類的行政事務;席春主要負責我們店的采購,杜钰是我們店的花藝師。
劉西是負責庫房管理和貨物搬運的。王東入職以後就是劉西負責帶教,因為腰傷的原因他近半個月都請了假,所以上手後就是王東自己邊學邊做。我這個店長也算是半個花藝師,我們店的具體情況就是這樣。”
你緊緊握住警察遞來的熱水,掌心灼燒麻木。
你們挨個做完筆錄,由于同時有監控佐證,很快就得到了警方允許回家的通知。
你像個牽線木偶任由權順榮環着往車上走,腦海裡飛速盤算着今天的一切。
你沒想到王東竟然趁着所有人都忙碌不注意的時候,用店裡的大車把福利院兩個老人給帶走了。
警方根據監控,在城南高速路口的左側叢林裡找到了被遺棄的大貨車;而後王東等人的行蹤就如同人間蒸發,再沒在任何一個監控裡出現過。
早晨還青澀開朗的小年輕,現在就變成了莫名其妙的綁架犯。
層出不窮的陰謀被暗地的黑手編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向你步步逼近。
“老婆,你是不是累了?睡會兒吧,到家我喊你。”
等紅綠燈的間隙,權順榮探手摸了摸你的額頭。
“抱歉,最近好像總讓你擔心。”
你靜靜看着他。
幹燥溫暖的掌心蓋住你的雙眼:“别亂想,都是那些做錯事的人的問題。好好睡一覺,我會開得很穩的。”
——
再醒來時,你陷在柔軟的床鋪中,亂成爛泥的思緒在注視天花闆的過程中逐漸回籠。
“嗡————”
你伸手點亮台燈,同時點開剛進的信息。
頂處是你上午趁亂在福利院公示欄拍下的團體照。
中間兩個老人被紅線圈出,那是你在警方手中的相片裡見過的兩位失蹤老人。
盡管當時情況未定,可潛意識卻讓你主動去找偵探調查這兩人的身份。
今天對方似乎異常積極,不到半天時間就把資料打包發給你了。
你靠在床頭,仔細翻閱手機裡的一切。
護工說的“史老先生”,全名史立民,今年75歲,退休前他曾經是長河市知名藥廠的老闆,身價不菲。
妻子在他50歲那年病逝後再未續娶,也沒有親生子女。60歲時從弟弟那邊過繼了一個孫子,一直帶在身邊培養。65歲時由于生病而腿腳不便,從那以後出行基本靠輪椅。
直到三年前他才放手一切,入住靜安養老院。
而另一位“老劉”,全名劉建國,今年66歲,1年前進入養老院,在那之前是個普通的出租車司機。父母早逝,無兄弟姐妹,也一輩子沒有結婚。
不過有趣的是,劉建國并不是長河市人。
資料顯示,他是西臨市人,後來在江甯市生活過一段時間,最後又跑來長河市定居。
巧合的是,他在西臨市的時候,曾經就職于溫馨孤兒院,是那裡的保安。
而更巧妙的是,史立民的親弟弟是現任江甯市市政府民政部部長。
鼻息間嗅到從門縫處鑽進來的飯菜香氣,你卻長長歎了一口氣。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兩個老人的照片,滿心複雜。
——
“老婆,多吃點。”
權順榮一筷又一筷給你夾着愛吃的菜,帶着水氣的劉海被他撥到腦後,眼神亮閃閃的,腮幫子撐得圓潤。
你輕笑出聲:“慢點,吃太快對胃不好。”
他傻乎乎笑了笑,立馬放慢了咀嚼速度,一鼓一動,像個小動物。
“怎麼樣?是不是很久沒吃我燒的菜了?有沒有想念?我也好久沒和老婆同桌吃飯了,我也很想你。”
他咽下嘴裡的飯菜,叽裡咕噜說了一通。
“我明後天都能輪休一下,正好陪你去醫院看看身體,然後你有沒有想去的或者想做的事?我都陪你!”
權順榮吃得很香,你嘴裡的苦澀似乎也淡了些,跟着多吃了一兩口。
他卻愁得像個小老頭,嘀嘀咕咕說着你吃太少了你瘦了,恨不得撸起袖子再給你整一桌滿漢全席,就盼着你多吃兩口。
久違的帶着薄荷香氣的懷抱,你把自己嵌了進去。
他隻垂首細細啄吻着你頭頂的黑發,嘴裡低聲哼唱着什麼柔軟溫和的曲調,一邊還輕輕拍着你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