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可不是随随便便聊什麼娛樂話題的節目,而是新聞熱評。
沉浸于工作之中,等孟拂曉再睜開眼,才注意到電梯裡又進來一個人。
一個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的年輕男人。
那人和她很有距離地站在狹小空間的對角線上,擁有着過于高挑削瘦的身形。身上散發着一種令人難以忽視的冷感氣質。
隻見他背靠在扶手上,雙手抱臂,以一種防備心很強的姿勢站着。
五官幾乎陷進衛衣帽子裡。
削薄的深黑發絲從前額淌下,襯得他皮膚冷白,濃睫漆黑,氣質幾乎拒人于千裡。
口罩阻止住了孟拂曉看下去的視線。
她的目光在那人眼睑下的淚痣打了個轉,收了回來。
好巧,她也有顆淚痣。
電梯門就在這時開了,孟拂曉收回心思,邁步走了出去。
年輕男人在聽見“叮咚”的到達提示音時,也睜開了眼。
他眼皮微掀,視線在遠去的窈窕背影停頓片刻,又移到到達樓層上。
數字落在了5。
正是他要去的地方。
将口罩往上拉了拉,幾乎要扯到眼睫下至處,男人才慢吞吞地在孟拂曉之後,走出電梯。
·
宋智恩這期請來的嘉賓是高麗大學社會學系的一名教授,在業内頗有知名度,發表過不少論文。
孟拂曉去過高麗大學幾回,知道些學校趣事。
一進去,就借着這些話題,和這位樸正均教授寒暄了幾句。
果然,氛圍一下子就松弛了起來。
隻是一進入錄制,聊到這期的“老人孤獨死”話題,樸正均教授的表情立刻變得嚴肅。
生.死本來就是沉重的話題,宋智恩按稿本問了幾個問題後。
不知道是不是聯想到什麼,樸正均教授突然講起了自己父親去世的事。
“我爸爸離開的時候,也是沒有任何一個人在他身邊,我太對不起他了,這也是我為什麼做這方面研究的原因......”
因為說到傷心事,樸正均教授講着講着,眼眶濕潤起來。
到後面說到回憶裡的父親,更是哽咽得不行,話也開始說不太清楚。
嘉賓哭成這樣,顯然沒法再繼續錄制。
宋智恩忙讓助理去端杯水進來,遞給樸教授。
雖然早早料到了節目會出現臨時情況,但大家都沒有想到竟是這樣的情況。
宋智恩想要安撫一下樸教授的情緒。
但對方此時已經陷入了悲痛之中,拿着手帕擦拭臉頰,不停落下眼淚,連說了幾句“我對不起我爸爸”這樣的話。
屋外,錄音師看着裡面的場景,猶豫地坐了回去。
沒有宋智恩的吩咐,她還是沒貿然去關閉錄音設備。
房間裡此時已經被傷感的氛圍填滿,無人能開口說些什麼。
望見這種情形,孟拂曉走過去,在樸教授面前坐了下來,“教授nim,我可以這樣稱呼您嗎?”
樸正均怔了一下,淚眼朦胧中,他擡頭,看見年輕姑娘善意溫暖的笑容。
片刻後,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