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哈利決定實話實說,“教母依然決定帶我出去過生日。也許我一個星期也不會回來。”
阿切爾事實上并沒有說允許他在意大利待幾天,但是阿切爾一向縱容他合理的請求。他不想待在德思禮家。如果有什麼比待在德思禮家更讓他不喜歡的事,那就是見到瑪姬姑媽,以及不得不跟她相處一個星期。
他們之間僵持了一會兒。
“好吧,好吧。”哈利聽到弗農姨父像是咕哝了一聲,很不情願,又有點開心似的說。
“我早該知道,自從她找到你,每一年生日都會把你接出去過。”
哈利一開始以為弗農姨父露出那樣的神情,是因為阿切爾付給他們他的生活費。後來才知道,弗農姨父是想到了阿切爾上次送的禮物——不是什麼奇形怪狀的那個世界的東西,而是他們麻瓜們追捧的東西。可以說,那件高檔禮物,直接成為敲定德思禮一家搬家的錘音。
阿切爾比哈利想象的要更晚來。
他一直待在房間裡,即使瑪姬姑媽到了,他也堅持裝作自己不在家。德思禮一家樂得如此,晚餐的餐桌上自然沒有哈利的蹤迹。
哈利能聽到樓下不斷傳來的對話。
瑪姬姑媽越說越過分,這并不是因為他不在這裡,所以她那麼不顧情面;即使他在她面前,她也會這樣刻薄地說出來。
“你一定不要為那家夥竟然會是這副樣子而譴責自己,弗農。如果骨子裡有什麼東西腐敗了,那就誰也沒辦法了。”
哈利努力把注意力隻放在他要交給斯内普的縮身藥劑的論文上,但他的手抖了起來,他的臉因生氣而漲得通紅——
記住,阿切爾很快就會來了,他很快就可以離開這裡——去意大利——他不用為這些沒必要的事煩心——
“去年我就叫富布斯特上校淹死了一條狗。那是一條像耗子一樣的小東西。弱。發育不好。”
“這都是由于血統不好,那天我就是這樣對他說的。壞的血統會表現出來的。我不是在說你家庭的壞話,佩妮—— ”她大概用她那像小鏟子一樣的手拍拍佩妮那瘦骨嶙嶙的手,“但是你的妹妹是壞家夥。她出身于最好的家庭。然後她跟一個飯桶跑了,其後果現在就在我們眼前。”
哈利瞪着他的羊皮紙和墨水。
“這是育種的一條基本規則,”她說,“你看養狗就一直是這樣的。如果母狗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小狗也必定有什麼地方不好—— ”
這時,瑪姬姑媽手裡握着的酒瓶爆炸了。玻璃碎片飛向四面八方,瑪姬姑媽因生氣而激動起來,眼睛眨巴着,酒在她那張大臉上直往下流。
“瑪姬!”佩妮姨媽尖叫起來,“瑪姬,你沒事吧?”
“不必擔心,”瑪姬姑媽咕哝着說,用餐巾揩着臉,“一定是剛才握得太緊了。那天在富布斯特上校那裡也出過同樣的事。不用慌張,佩妮,我是很堅強的……”
但是佩妮姨媽和弗農姨父都懷疑地看着樓上,好像天花闆上有什麼東西。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他們幾乎馬上意識到是誰。
——絕對不能讓瑪姬知道那小子是什麼樣的人!
佩妮姨媽連忙站起來,要帶瑪姬姑媽去擦擦臉,換件衣服。瑪姬仍然在高談闊論。想到外面站着的人,佩妮姨媽有些畏懼,她希望她的聲音可以輕一點。但是後者顯然沒有理解。
在她們走到樓上以後,弗農姨父去開了門。
達力拼命地吃着他的晚飯,想要早點結束這頓一波三折、可怕至極的晚餐。
“晚上好,德思禮先生。”阿切爾愉悅地說。
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亞麻布料的波西米亞小衫,兩根流蘇從衣領的兩端垂落。衣服的量顯然放的很大,顯得十分休閑。
下面配一條短褲。長腿筆直,踩着一雙白闆鞋,顯得整個人年輕靓麗、活力十足。
細長的手指勾着一副太陽鏡,身後是一輛銀色的車——看不出那是什麼牌子,不過應該不是那個世界亂七八糟的東西,更不是什麼會飛的摩托車。
弗農姨父謹慎地審視完,終于松了口氣。
“很不好意思,那麼晚來打擾。”阿切爾好像沒發現他的小心,“來的匆忙,我隻帶了一點小小的禮物給哈利的表哥。哈利應該跟你們說過吧,我要帶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