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兩個人一起推着車子走。誰都沒有說話。
風幾乎要将人，連帶車子都要刮上天去的架勢。雲似乎也要全部吹散。
冬季的天，總是這樣鋒利，又高遠。
風，幾乎吹了整整一個冬天。貌似要把一切都吹跑，吹得什麼都不剩。
最好，能把茂河的難過死了的心情也吹走。
能把燕子堂妹歐陽清的肚瓜娃子也給吹落，悄無聲息。
能把燕子的愁悶都給吹跑。
卻有白寥寥的光，從天空裡僵硬地打下來。
這種光，逼迫得茂河不得不承認現實是不可控的，也是無法接通理想化的女孩真空。
“你堂妹，就和我妹妹似的，她還那麼小，就……”
歐陽燕低頭不語，眼眶卻不争氣地骨碌碌轉動着想把淚花給悄無聲息地轉動到無痕！
茂河的話，就什麼？就要遭受摧殘嗎？
還是，就敢大膽去體驗校草二的誘惑？
以茂河同學的品格，他是不會把這類麻煩抛給女孩子的。
不管這個女孩子是不是他的女友，他都會與其保持安全第一的距離。
“誰說不是呢，她小，也傻，根本就沒有自我保護的意識，奶奶不是天天在教嗎？她不聽奶奶的，倒是聽男同學的！這女孩子……除了其男友，沒别的了？”
“他們……做了？”
“做了。”
簡單得不會有第二種理解的可能性，令人絕望。
在茂河胸腔裡拉扯出一陣強過一陣的傷痛感。
為何如此？
不能稍微一等？
茂河系統升級版，或許能幫上忙，不讓女孩子頭腦發熱而受罪啊！
茂河的拳頭攥緊，緊的疼、痛，就像是沒有包紮好的傷口。
哪怕有個輕微動作，都會讓本來該起保護作用的紗布在傷口上來回地産生更多的痛。
緩慢的，來回的，鈍重的疼、痛。
茂河猛然騎行一陣子，又突然刹車。
歐陽燕看着一道道黑魆魆的車痕，不斷地出現。
心驚膽顫。
這觸目驚心的車痕，像極了茂河同學的壞情緒。
歐陽燕有一瞬間，不該告訴他這類不潔。
他是個潔淨男孩。
受不了這類龌龊事。
潔淨得，像林黛玉。
見不得半點雜質。
我是不是太……
平常可以開玩笑說他不食人間煙火，因為他聽不懂啊。
他也不屑于聽得懂！
他活在當下自己的純白世界裡，學習成績好，家庭條件不斷進步，人又長的帥，品格比清風。
歐陽燕自責，猛擡頭看到茂河從車上跨下一隻腳，撐在地上，以為是等她，然而前面是紅燈。
所有的車都停下來。
謝天謝地。
不然，發怒的茂河，會弄傷自己。
當初歐陽清決定和校草二在一起的時候，茂河知道，也提出過警告，讓燕子轉告其知曉:
體驗一下戀愛也好，不是不可以，青春期嘛，不做點啥，會有缺憾，但，不能越界，注意防護措施，生理衛生課本上寫的清清楚楚，卵子與精子本無愛情隻是生理反應。
可茂河不懂女孩子的腦回路，與男孩不同。
女孩媽媽的告誡太過含糊不清。不知道是媽媽們本就無知？還是扭扭捏捏。
男孩皮實，男孩的爸爸媽媽們均可童言無忌，無死角地輻射各類行教育！
某種程度，男生比女生的常識要多得多！
歐陽清的理由簡單得幾乎有些可笑。
“會為了她，被辱罵了幾句，就去紮傷校霸的手臂，因而被勒令退學……”
“很帥，帥得像愛豆。”
“會在放學後等在學校門口送她回家。”
“所以，男孩提出去試驗一下，也就……”
“就一次嘛！不會那麼巧，就有小寶寶啦！”
“男生那麼說，邊給堂妹洗腦，邊動作片兒，堂妹愣神兒的時候，就完事了！哭了好久，堂妹吓壞了！”
“男生也慌了，跪在堂妹面前扇耳光，一下又一下…堂妹說着，又笑了！”
茂河小聲嘀咕着，“女生，難道沒有一丁點抵抗力？”
嘀咕完這一句，嘴唇抿緊。
内心翻江倒海，波濤洶湧！
真想，給她們打一針，免疫力的針劑，以後聽到類似僥幸心理的話語，就能識别，拿出拒絕力。
看來，這些我得加進去，充實自己的茂河系統……
女生隻是好騙，喜歡聽男生的甜言蜜語，被貌美如花的鬼話給暫時智障了，隻要我樂意這麼幹，不是一樣可以做到麼？
我這是要學壞麼…茂河在心裡給自己一百零八個警告。
看來每個女孩子都需要一個定制版的私人安全系統，且必須是個性化服務器…
這個版本必須是遇到我這類優質男生也要保持頭腦清醒，我優質？
那是學習成績好，品格上會把持住在世俗框框裡，至于陪伴女生方面我也未必拿得出比壞男生較多的時間…
即便如此，我一個眼神也會把女生叫走！
我不屑于，這麼做。
茂河的表情，變換了一波又一波。
年輕氣盛的血液，回遊在胸腔裡。
皺着眉頭，口氣中有些發怒。
歐陽燕心裡在流淚！
茂河同學，不适合目前的校園氛圍。
他能夠堅持自身浩然之氣，一股清流勁兒，走過之後，都帶起一股清風明月的祥和，就很難得。
還要求什麼呢？
“所有的生物都有一種天性，趨利避害，就像在這種校園氛圍之下，堂妹再大膽，也不會冒險把自己放在鲨魚女生的眼皮底下去…沒有人會拒絕星光燦爛下的浪漫，盡管那隻是可遇不可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歐陽燕臉上是冷淡的笑，“校草二男生？或者天生就是個大麻煩。而女生，或者後天被豢養成了零抵抗力……電視劇，影視劇，短視頻，書籍，小說，童話故事裡，那個不是在剝奪小女孩的抵抗力？為什麼必須有什麼灰姑娘？而不是灰王子？為什麼不是女生好好讀書上進的書籍、影視劇滿天飛？而是亂七八糟的戀愛婚姻垃圾劇…堂妹在這種大環境之下……”
歐陽燕的低沉憤怒，令茂河的腦海裡……
每次茂河看到等在學校門口的校草二時，看到歐陽清收到的精美花束時，看到歐陽燕為了去找堂妹歐陽清而逃課時，他都會有股無名火！
真想使用這股火氣把該死的青春期騷動症狀，給燒死。
化學反應？
既然是化學反應，該有個公式編輯器，把它化解吧？
人類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