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亞平放下碗，臉色沙白。
她揉了揉胸口，說：“不舒服，我看我是發燒了。你今天别去學校了，陪我去一下醫院吧，我等下打電話給你老師，幫你請個假。”
歐陽燕點點頭，然後繼續喝粥，喝了兩口，突然猛地擡起頭來，說：“今天不行。”
慕亞平本來蒼白而虛弱的臉突然變得發紅，她吸了口氣：“你說什麼？”
“今天不行。”歐陽燕咬了咬嘴唇，把筷子放下來，也不敢擡起眼睛看她，頓了頓又說，“要麼我陪你到醫院，然後我再去上課。”
“你！好吧！”
慕亞平把筷子重重摔在桌上，頭發蓬亂地頂在頭上。
“你不會有事的！”歐陽燕平靜地說，“我是今天有考試。”
想了想，歐陽燕又說：“話又說回來，出門走幾分鐘就是醫院，我上次發燒的時候，不是一樣被你叫去買米嗎？那二十斤重的大米也……”
話沒說完，慕亞平一把扯過歐陽燕的頭發，抄起筷子就啪啪地在歐陽燕頭頂上打下去，“讓你犟嘴！我叫你犟嘴！”
歐陽燕噌地站起來，順手搶過慕亞平手裡的筷子朝地上一扔，“你發什麼瘋？你有力氣打我你怎麼沒力氣走到醫院去？你喝杯熱水去床上躺着吧！”
歐陽燕扯過沙發上的書包，走到門口伸手拉開大門，“我上午考試完就回來接你去醫院，我下午請假陪你。”
說完歐陽燕關上門，跑了。
慕亞平坐了一會兒，站起來把碗收進廚房。
剛走進廚房門的時候，腳下的硬塑料拖鞋踩在地磚上一滑，整個人朝前面重重地摔下去。
瓷碗摔碎的聲音，以及兩隻手壓在瓷碗碎片上被割破時慕亞平的尖叫聲，在清晨短短地回響了一下，就迅速消失了。
歐陽燕走出門洞的時候看見了跨在自行車上等自己的茂河，他看見歐陽燕走過來，就順過背後的書包，掏出一袋牛奶。
歐陽燕搖頭，想要賭氣不喝了，永遠都不喝了。
去給你的雪兒喝吧！
且！
又覺得太明顯了，這不是明着告訴茂河自己很在意他與女友親密了？
自己生氣了，傷心了，傷着自尊了。
又點頭，“我真的得多喝奶，我最近胃難受，牛奶養胃吧。”
茂河擡手把牛奶放在歐陽燕手心裡，很暖和。
熱牛奶，暖胃暖心。
歐陽燕自己勸說自己，不搭理茂河有啥好處啊？
兒時竹馬沒了，熱牛奶再沒了，那就徹底沒有鍊接了吧。
自己媽媽那麼黑，自己膚白貌美，不就是拖茂河的福？
熱牛奶，有美白膚色的效果。
再說了，茂河同學有結交女友的權利，誰也不能剝奪。
我不能在情感上霸淩茂河，不然，系統也會懲罰我吧？
忽然想到系統，耳邊叮咚一聲，我是抗霸淩系統，不管您個人的情感走向，我閑着沒事幹了倒是可以助力你情感勵志。
這是林如意最近抽風加的新任務。害得本系統睡眠不足……
歐陽燕，紫了一聲。
系統你也真懶惰，你是電子大神，用不着睡眠！
哦，我這會兒不用您，系統趕緊去補覺。
“謝謝你的奶，茂河！”
茂河扭過頭憋住笑！
搞笑！
我的奶？
我有奶的話也能當媽奶孩子了！
不能笑！
得繃住了，歐陽燕還沒道歉。
木着一張臉跨上車子，“走吧，去學校。”
歐陽燕轉身把自行車轉朝另一個方向，“你先走吧，我不去學校。”
“你去哪兒？”茂河轉過身來拉住歐陽燕的車座。
“得去陪同趙僅僅打胎！”歐陽燕丢下話，風也似地騎走了。
歐陽燕大概在手術室外面的椅子上坐了半個小時，才從裡面出來一個護士。她取下口罩看了看歐陽燕遞過來的病曆，然後問她：“你朋友人呢？”歐陽燕回答，在廁所。
護士正要轉身離開，趙僅僅拖着膽怯的腳步走到歐陽燕身邊倚靠着，心裡才踏實點。
“今天的最後一次藥吃了嗎？”
趙僅僅搖搖頭。
護士轉身走進房間裡面，過了會拿着一個茶盅出來，遞給趙僅僅，說：“那現在吃。”
趙僅僅從口袋裡拿出最後一次的藥片，捧着那個杯口已經有好幾個豁口的茶盅，喝了幾大口水。
趙僅僅喝完後，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書包裡有高檔保溫杯，可以随時制冷制熱，幹嘛要喝護士的？
或許是被護士那種高高在上的氣勢給壓住了，搞笑，本小爺不狂你護士哪裡來的高收入？
牛哄哄個辣子！
我去！
趙僅僅腹诽，身體突然挺直了點。
歐陽燕吓了一跳，趕緊抱住她的手臂問，疼的難受？
趙僅僅嘴巴撇了撇，搖搖頭。
護士看了看表，在病曆上寫了個時間，對歐陽燕說“等着，你朋友痛了就叫我”。
說完就轉身走進房間。
歐陽燕探過身從門縫裡看到，她坐在椅子上把腳跷在桌面上，拿着一瓶鮮紅的指甲油小心地塗抹。
歐陽燕心想，護士真膽大，指甲油劇毒啊，别待會兒中毒了誰管趙僅僅？
忐忑不安地坐在昏暗的走廊裡，兩個小女孩依偎着，竟然覺得越坐越冷。
趙僅僅大小姐脾氣犯了，大聲喊話系統:喂，在嗎？您抗霸淩系統對吧？來點暖風呀，我冷啊。
身邊忽然一股暖風，緩緩循環，微微，輕輕，柔柔。
歐陽燕一驚？
趙僅僅都有系統保護了？
我咋不知道運用系統的新功能呢！
趙僅僅暖和了一點，這才低聲問系統:
抗霸淩系統在嗎？您可以讓男生懷孕嗎？讓男生來坐一下堕胎醫院裡走廊裡的冷闆凳啊？
本小爺我不要坐！
歐陽燕聽着趙僅僅與系統出聲對話，覺得護士聽到了一定會出來呵斥！
那種定時炸彈滴答滴答的聲音漸漸變得越來越清晰。
歐陽燕用手抓着胸口的衣服，感覺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系統？
快來協助我檢查一下我的身體，我最近胸悶氣短，是我吃錯藥了嗎？
系統回答歐陽燕道:你是早晨喝粥喝的，缺乏足夠的營養食物，比如雞蛋，饅頭，橙子，牛肉片，都得吃幾片。
不然，身體虛脫。
加上你胃病，日子久了情緻不暢肝氣不舒。
抗霸淩系統，你懂中醫？
系統沉默。
王大連在歐陽燕的教室門口張望了很久，沒有發現歐陽燕，看見坐在教室裡看書的茂河，扯着嗓子叫起他的名字來。
茂河走到教室門口，王大連問他：“歐陽燕呢？”
“生病了，沒來上課，”
茂河看了看王大連，說，“在家休息呢。”
說完就轉身走回座位，剛走了兩步，就聽見門口湯粉的聲音：“休息什麼啊，早上來上學的路上還看見她生龍活虎地騎自行車朝醫院跑。”
茂河回過頭，正好看見湯粉意味深長的笑，“那個，醫院。”
王大連看了看湯粉，一句話也沒說就走了。
茂河走到湯粉面前，低下頭看着湯粉，“你不要亂講。”
湯粉擡起頭：“我講錯了什麼嗎？生病了是該去醫院啊，在家呆着多不好。隻聽過養身子，但沒聽過養病的，把‘病’養得越來越大，怎麼得了！”
說完撩了撩頭發，走進教室去了。
茂河站在教室門口，覺得全身發麻。
真想呼喚系統:讓湯粉自罰。
可轉念一想，該是歐陽燕啟動系統懲罰湯粉！
等着吧，罪責積累多了懲罰一捆。
就像是看見滿地毛毛蟲一樣的全身發麻的感覺。
學校裡怎麼會有這樣的學生？
德智體美勞……
德智體美勞呢？
系統，你想好了怎麼懲罰湯粉嗎？
系統回答茂河:老土，土撥鼠，本尊需要想嗎？該懲罰湯粉的時候，自然會啟動湯粉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