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廓好看。
穿衣好看。
發型好看。
眉眼好看。
溫情脈脈的面容,
讓人心安。
讓心急火燎的過山車情緒寶子們的快節奏都變得慢下來。
在學校裡也不太能夠碰見。
高一結束的時候,
年級分了快慢班。
茂河去了快班,
歐陽燕留在原來的班級。
出乎意料的是湯粉考試嚴重失誤,
滿心怨恨地尾随着好朋友歐陽燕留了下來。
兩人之間停止不了的摩擦,就像春風吹又生。
歐陽燕發現鄰居悄悄割了媽媽種植的蘆筍和韭菜後,漸漸變得包容了。
或許湯粉之流也有可能如蘆筍鄰居們一樣,
在某一天也會改變?
變得忍讓,
包容,
文明禮儀。
一切皆有可能。
拭目以待……
即使我歐陽燕無能為力,
也有系統助力。
偶爾課間的時候趴在走廊的欄杆上,
可以望見對面樓道裡穿着白襯衣的茂河抱着作業朝辦公室走。
可以從密密麻麻的人群裡分辨出他的身影。
離他再遠,
都可以把目光遙遠地投放過去。
歐陽燕望着頭頂的藍天。
十八歲了。
因為同班的關系,大部分的時候,茂河和王大雪一起出校門。
少部分的時候,茂河和歐陽燕一起出校門。
“怎麼?被抛棄啦?”
歐陽燕牽着車,跟着茂河朝學校外面走。
“恩是啊,她留下來開會。大忙人一個。”
茂河摸摸頭發,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歐陽燕看着眼前微笑着的茂河,
心裡像流淌過河流一樣,
所有曾經的情緒和波動,
都被河底細細的沉沙埋起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地殼的運動重新暴露在日光之下。
也不知道那個時候是已經變成了化石,還是被消磨得什麼都沒有。
這些都是曾經青春裡最美好的事情。
閃動着眼淚一樣的光,漫漫地沉到記憶的河底去。
一天一天地,看着脫離了自己世界的茂河變得光明起來。
一天一天地煥發着更加奪目的光彩。
再也不用陪着自己緩慢地穿越那條寒冷而冗長的昏暗的老舊暗巷。
“走吧。”
“等一下。
王大雪說,我可以更換裝備。
我騎電摩載着她一起回暗巷後,再返回來和你一起回家,大家一起寫作業。”
歐陽燕知道,這是王大雪想要幫助自己趕上來。
努力考大學。
如果四人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學?
也是美事一樁。
歐陽燕點頭同意,你替我對王大雪說聲謝謝。
“去我家寫作業嗎?”
歐陽燕問茂河。
茂河說,應該是的。
歐陽燕說,“可以。”
茂河擡起修長的腿跨上單車。
兩個人彙合進巨大的車流裡。
經過了幾個路口,然後在下一個分岔的時候,揮揮手說了再見。
騎出去幾步,歐陽燕回過頭去,依然可以看見夕陽下同樣回過頭來看着自己的茂河。
兩人就在暮色裡模糊地笑起來。
大部分的時候,王大連都會在樓道口牽着單車等着自己放學。
兩個人騎着車,慢慢地消磨掉一個個黃昏。
他也和茂河一樣,是個話不多的人。
大部分時候,都是沉默的。
或者是歐陽燕講起今天班裡的笑話,王大連聽完後不屑地撇撇嘴。
也會和他說詩和遠方。
大學和理想。
讀好書。
寫好的文章。
王大連靜靜地聽,不插話。
心裡總在彈奏着背景音樂:
或許她不食人間煙火?
總說讀書人的事?
不說說我和她的事?
歐陽燕說着,發覺王大連安靜。
又認真聽。
也搞不懂,王大連是真的喜歡聽?
還是依賴她的侃侃而談去神遊他自己的王國?
歐陽燕立刻說,
對不起。
忘記你不愛聽這些了。
王大連咧嘴樂。
笑得像個嬰兒一樣。
人畜無害的模樣。
也會和他一起坐在操場空曠的看台上吹風。
或者看他打籃球。
初夏的時候,每到傍晚都會有火燒雲。
汗水打濕了t恤,灑在草地上的時候就變成了印記。
可能很多年之後再重新回來的時候,這些印記都會從地下翻湧出來,跳動在瞳孔裡,化成光明。
天空滾滾而過的雲朵。
“昨天我去看過醫生了。”
王大連喝着水,沉着一張臉。
“生病了?”歐陽燕側過頭,看着他沿着鬓角流下來的汗水遞了條毛巾過去。
“心髒不好,心跳一直有雜音,心率也不齊,搞不好活不長。”
“這個故事!”
歐陽燕擡起手拍他的頭,“那本書裡看來的橋段?”
王大連打開她的手,不耐煩地說:“沒騙你,你不信可以自己聽。”
歐陽燕正要把臉貼到他的胸膛。
腦海裡聽到系統傳輸過來的王大有的聲音。
天真無邪!
無腦少女!
真信?
系統提示音樂:
你睡着了?
你睡着了?
語音提示她:
王大連整齊而有力的心跳聲,剛剛好。
王大連眼看着,
自己設計的圖畫變了,
想仰頭罵天,
卻突然聽到系統提示音:
尊敬的王大連同學,
非禮勿動。
被系統的電子臂環繞過來的雙臂緊緊抱住無法動彈。
耳邊是歐陽燕呵氣如蘭,
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