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題者的否認斬釘截鐵。彷佛對正論擁護者口中會冒出來的問題早有預料，解釋無須醞釀，他張口即來：「穩定隻是天元大人運用結界術制造的假象。星漿體和六眼一樣，通常會配合天元大人術式初始化的時間誕生，三方互為因果，皆具備當代唯一的特性。」

「你也說過天元大人往後不需要星漿體。」

「因為盤星教得到高人指點，請對人了。」

夏油傑聽到這兒一歪頭──假設他沒聽錯，脹相在「高人」上頭咬了重音，應該是對那個人的身份有所猜測。

「伏黑甚爾是完全體的天與咒縛，零咒力使他立于因果之外。他擊殺星漿體的行為站在咒術的角度上，等于斬斷三者之間的因果──下一代的星漿體和六眼，出生時間未必能與天元大人的重置配合。」

所以必須另辟蹊徑；而九相圖，既然在百年後被挑出來……不、應該說，他面前的九相圖之首，可能就是天元大人眼中的新解。

夏油傑稍作考慮，決定放下這個自己對正解已有過半把握的疑問；十分鐘的有問必答不該浪費在這裡。

「還有一件事，我想讓你知道。」

另一邊，脹相總算想起來該歇口氣了。

他停頓，同時目光劃過夏油傑隻有怪浏海、沒有縫合線的光潔額頭，才接着用語調變化不大的嗓音慢慢講述：「十七次重啟，星漿體……天内理子不是每次都能得救；可是咒靈操使每次都能通過不同途徑，在相近的時間點得知類似傳聞。」

懂，他被針對了。

夏油傑一瞬心累，忽然不想探究脹相突然偏移的視線落點。黑發少年抱起胳膊，手指點着臂彎──他被針對是因為咒靈操術吧！否則沒必要強調咒靈操使。

眼見兩個男同學先後閉麥，家入同學仿效程序，懶洋洋地擡高半截小臂──「問題三。使用反轉術式『複活』的條件和要求？」

「兩個硬性條件：龐大的咒力和二十四小時之内。或者術師能夠感知靈魂的存在，條件可以适當放松。」

換句話說，她的突破障礙在于咒力量不足。

不過明晰問題，自然有辦法解決。硝子絲毫不慌，甚至有些想來一根。

反正論及反轉術師的質量，她确信，身為奶媽的自己仍是最優秀的！她可不像某些奶爸隻管吊命，把傷者小命吊住，其他就不管了！

……

十分鐘在大家默認的提問一二三交流形式下，飛快流逝。感官上似乎沒問幾道題，束縛效果便宣告終結。

橫在夏油傑和家入硝子中間，躺平以後就沒爬起來的「拍大腿提問裝置」終于伸一個懶腰，順便伸長腿，準備坐起來──忽地他動作一滞，又陡然加速！大腿上不動時無感，一動立即發起麻來的不舒服讓他瘋狂揉腿兼抗議：「過分、你們太過分了！老子不開無下限就拼命拍，手不疼嘛你們！我不管，晚飯你們要負責！」

自從夏油傑糾正過一遍，自稱就常常随心情在換的五條大少爺熟練地耍賴；家入硝子才不吃這套，慵懶地瞥去冷眼；反而是他們的黑發同窗順毛手法老練，一臉無可奈何地「好好好」應下一串甜品菜單，末了拉走硝子。

房間裡剩下脹相和五條悟。

後者早已摘下墨鏡，正用那雙蒼天之瞳仔細觀察脹相周圍──「哦呀，真沒啦……裂縫全彌合，幹幹淨淨的。看來這個世界很有韌性，還能撐住嘛。喂！」

「我在聽。」

男人擡了擡眼皮，那雙暗色瞳孔深沉到彷佛不透光。

傾聽脹相吐露實情的十分鐘裡，基于答題者的發言傾向，逐漸意識到對待摯友可以信任不該放任，基于信任而漠視變化絕非好事的五條悟，那張神情生動的俊美臉孔終于在小夥伴走光後，徹底冷下來。

「老子讨厭拐彎抹角。現在給老子說說那個敢打傑主意的家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