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
“哈?”
五條悟湊到我面前戳了戳我的腦袋,“我提醒過你多少次,你空着雙手回來,還這麼輕飄飄地跟我說忘帶了?”
“啊?你是看不起我還是腦子有問題?”
我撇開腦袋不敢看他,他見我心虛又給了我一個爆栗,嚷嚷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某種意義上……也算吧……
畢竟我是故意不給他的,而且那包金平糖全進了我肚子裡,五十種口味吃得我味覺‘眼花缭亂’,想想都牙疼。
至于為什麼沒給他?很簡單,不應當給他,于是我便沒給。
我捂着腦袋上的包想逃離五條悟的魔爪,一擡頭就看見了樓梯口的夏油傑看着‘争吵’的我們。我不知道他聽到了什麼,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隻覺得他嘴角的微笑帶了一絲嘲弄。
“傑,堵住小次,她沒給帶答應給我帶的伴手禮。”五條在後面叫嚷。
我的腳步一頓,有些摸不準該前進還是該怎樣,結果夏油傑讓開了。我和五條都是一愣。
“傑,你在幹什麼?!怎麼可以這麼偏心!”
我跑過夏油傑的身旁往樓下走去,夏油傑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一如往常:“悟,我給你帶了蛋糕。”
“蛋糕?!”五條悟似乎很開心,聽得我牙疼。
我第一次見到菜菜子兩姐妹的時候是十月的一個周末,距離我和夏油傑成為陌生人已經一個星期。那個時候我剛好帶着惠和津美紀去電影院看電影,出門就看見了夏油傑帶着兩姐妹。
津美紀興高采烈地和他們三人打招呼,我也蹲下身子朝兩個小女孩露出笑容,伸出手打算揉揉她們的臉蛋。
我跟夏油傑不認識又不代表我不能逗這兩個小孩。
“你們去哪裡玩呀?”我問道。
兩個小孩穿得幹幹淨淨,身上的傷疤也快愈合了,兩雙眼睛幹淨明亮卻在看見我的時候變成了戒備。她們倆不約而同地躲開我的手朝夏油傑身後躲了去。
夏油傑揉了揉她們的頭發,什麼都沒說從我們身旁走過。
我蹲在原地有些錯愕,津美紀和惠上前擔憂地看向我。我笑笑站起身,假裝剛剛什麼都沒發生,牽起他們的手朝另一個方向走去:“走!姐姐今天帶你們去吃一家新開的炸雞店。”
去那家新開的炸雞店也不用走這條路,走我原定的那條路會更近一些,但那樣我們勢必一直看着夏油傑她們的背影。
無所謂吧,他怎樣對我都無所謂。
吃炸雞的時候,我這樣想;看電影的時候,我這樣想;坐地鐵的時候,我也這樣想。
回答硝子五條問題的時候我也這樣想,面對夜蛾詢問的時候我也這樣想。
我老是跟他們說,“沒什麼,我和他本來就隻是鄰居而已啊。”
我想了想道:“等以後我們家換了房子可能連鄰居都不是了。”
“不算吵架,怎麼算吵架呢?隻是覺得沒意思了而已。”
硝子回道:“你們一句話都不說還不算吵架?什麼叫沒意思,你們這樣幼稚地冷戰就有意思了?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特酷其他人都不理解你們?”
我歎了一口氣繼續辯解,餘光中看見站在一旁靜靜看着我的灰原,眼神裡是我看不懂的情緒。
好像……灰原從來沒有問過我為什麼和夏油傑變成這樣。
算了,怎樣都無所謂了。
父母也沒問過我,夏油父母也沒問過我,惠和津美紀問過。準确來講,是津美紀問的,惠隻是跟在她身後一起來找我。
她問我:“姐姐為什麼和哥哥吵架了?”
我翻看着手裡的漫畫,随口答道:“沒有吵架。”
“姐姐騙人,明明就是吵架了。”津美紀氣鼓鼓地在我身邊坐下靠在我身上,“肯定是夏油哥哥做錯了,他還讓菜菜子她們欺負姐姐,我不喜歡他們了,我不要跟他們玩了。”
惠也走過來靠在我身邊坐下,認真地“嗯”了一聲。
我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合上漫畫書,誠懇道:“真的不算吵架。而且我才是做錯事的那一個。”
“所以不要怪他,也不要怪菜菜子她們。”
“姐姐從未跟你們說過什麼大道理,也沒對你們有過什麼勸告。但唯一這一點,姐姐希望你們能夠做到。”
“是什麼?”
“用心去感受,不要因為表象判定一個人的好壞。你怎樣對待這個人取決于你‘用心’看到的這個人是怎樣的。”
我伸手攬過他們的肩膀,讓他們靠得更緊一些:“憑心而論,夏油傑對你們很好,哪怕這段時間我和他的關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也沒有遷怒到你們身上。菜菜子姐妹也是,她們隻是不喜歡我,但是個人都看得出,她們很想和你們玩。”
“所以,”我松開手拍了拍他們的後背,笑着道:“去玩吧,她們看你們好幾次了。”
操場上,五條悟和夏油傑一人認領了一個小孩在打乒乓球,說是2V2,實際上是1V1,兩個小孩一點參與感都沒有,頻頻看向我這邊。
我低下頭繼續看漫畫,片刻後惠的聲音的響起:“可我還是不高興。”
我有些無奈,擡起頭準備再勸他幾句,他卻和津美紀一起跑向乒乓球桌那裡了。
“……”
臭小孩。
但是他們會發現我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