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奇道:“他怎麼跟你說的?說我爛橘子們派來的間諜?還是來刺殺虎杖的殺手?”
惠沒說話,我就一直好奇地盯着他,看他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不多時,他猶豫着召回了玉犬,收起防禦的姿态:“但我覺得你不會對虎杖動手。”
“說不準,”我搖搖頭,收起咒具:“加茂家的确跟我提過這件事,我也沒有拒絕。不過間諜的确是無稽之談,可五條悟不信。”
惠翻了個白眼,抓住了我言語上的漏洞,“但是你也沒有接受。”
“如果你真的要殺他,我根本來不及阻止。”
“好你個伏黑惠,”我伸出手敲了敲他的腦袋:“你是不是故意的,預判了我的劇本,還跟我演起來了。”
惠沒說話,撇過頭看向一邊。
虎杖還遊離在我們倆之外,完全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麼,一臉天然呆的模樣與灰原相比有過之無不及。
我卸下藏在假肢裡的匕首,遞給虎杖,正色道:“我已經脫離了加茂家,不接受也沒什麼太大的問題。可我欠了鈴木人情,惠你知道的,他幫了我很多。”
“所以如果我做得太難看,對他不太好。”
“惠你很清楚,這種級别的任務絕對不是你們三個人可以處理的。這次有高層插手,目的就是在這裡除掉虎杖。”
“所以虎杖在這裡假死會讓我們雙方的利益最大化。你們可以松口氣,我可以有個交代。”
“這也是我讓你張開結界的目的之一。”
“現在就看你們怎麼選了。”
……
……
伊地知推了推眼鏡,滿臉寫着惶恐。
個小時前離開的時候還其樂融融,現在就變得這樣劍拔弩張。虎杖躺在地上,嘴唇烏青,胸口的位置還插了一把匕首。
以匕首為中心,周圍蔓延着深色的條紋,估計硝子看了會誇一句和她學過的血管分布圖一模一樣。
而身為姐姐的我被惠控制住動彈不得。
……
……
門被推開,我咬着從硝子那裡順來的棒棒糖轉身,是五條悟沒錯。
“不說乙骨,你和夏油傑都是特級,連自己的學生都護不住,你們也太遜了。”
五條悟沒說話,走到我面前彎下腰仔細看了看我,好像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我被他盯得有些發麻,朝病床另一側挪了挪搶先道:“不要跟我說虎杖真的死了,他連特級咒物的毒素都可以承受,怎麼可能被我随便拿的毒藥毒死。”
五條悟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淡淡道:“在這件事上你想做什麼?”
“惠沒跟你說嗎?我需要‘刺殺’,虎杖需要‘喘息’,所以就這樣了。”
“你知道我和傑想做什麼嗎?”
我搖搖頭,“不知道。”
“我們知道,你總覺得這個世界改變不了,覺得比起正義,可持續發展更重要。”五條悟雙手抱在胸前,看着我認真道:“你們總是緻力于将簡單的事情複雜化,顧慮這兒顧慮那兒。于是慢慢的,你們給别人帶來‘邪惡’,隻為了讓更多人活下去。”
“活下去這件事有那麼重要嗎?數量比質量的優先級要高嗎?”
他的神色很認真,我盤着腿坐在病床上沉默不語。
“你們在乎更多人活着,我們在乎更多人‘精彩’地活着。”
“在秤出現之前,我們隻顧着和那群爛橘子較勁,那些年也沒發生什麼,所以相安無事。但秤的出現讓我們意識到隻和他們較勁沒用,如果他們掐掉了新生的嫩芽,那我們一切的努力都會是個笑話。”
“重要的是未來。”
“所以我和傑輪流在高專任職,分了一些精力來培養學生。他們都很優秀,尤其是三年級的秤和二年級的乙骨。他們會接過我和傑手上的火種,傳播‘精彩’和‘正義’。”
“悠仁和惠也是。”
“說來說去,”我取出含着的棒棒糖,認真道:“你們就是想讓更多人更晚成熟,或者更溫和地成為大人。”
話鋒一轉,我諷刺道:“但你們連學生都護不住,他們連成為大人的機會都沒有。”
“為了除掉虎杖,為了挫你們的傲氣,他們不惜放棄惠和釘崎的生命。”
五條悟扯下眼罩,望向我的方向,眼眸深邃:“這不是你曾經效忠的人幹的事嗎?為什麼對着我發脾氣。”
我沒說話了,垂下眼眸。
加茂幸二不會做這樣的決定,但加茂家裡會有人支持這樣做。哪怕是保守派,裡面也分了保守派和激進派,人一旦多了,再簡單的事情也會變得複雜和不可控,這不是誰可以改變的。
但五條和夏油要改變,他們非要讓簡單回到簡單。
“秤被停學,乙骨因為交流會上沒能控制住裡香又被問責,最後被傑派到國外處理事情,也算避開了保守派的視線。但是悠仁和他們不同,他呆在高專最好。所以……”
“可以。”我搶在他前面開口,滿不在乎道:“我可以當他的護衛,但有時間限制。”
“你應該不會想着把他一直藏起來,所以在他再次出現在衆人面前之前,我可以做他的護衛,前提是你們要處理好所有細節,不能透露出在這件事上我對你們有助力。”
五條悟戴上眼罩,笑着道:“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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絹索和漏壺并肩站在不遠處,看向虎杖一行人進入咒靈生得領域内。
漏壺:“他們等的人還沒有來,怎麼進去了?”
絹索搖了搖手上的手機,笑着道:“人類處理問題的方式有很多種。”
5分鐘後,王雅次出現在他們視野裡。
漏壺:“這個女人很強嗎?”
絹索:“防禦型選手,是一級咒術師。”
絹索:“至于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絹索笑笑:“大概是關心自己的弟弟。”
漏壺轉過頭看向絹索:“她也可以承受宿傩的手指?”
“不是,你看。”
遠處,剛剛到達現場的女人明顯和那個黑頭發的少年很親昵,兩個人交頭接耳低聲說着什麼。
“是那個叫伏黑的姐姐。”
漏壺看向那個女人的動作,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貪生怕死的人類。居然退出來了,不去營救那個小鬼頭。”
絹索笑笑沒說話。
在生得領域解除的瞬間,宿傩移動到了那兩個人身後。絹索波瀾不驚似乎是早有預料,漏壺有些興奮,頭頂的火山稍稍沒有控制住,周圍的雨滴都被蒸發成水蒸氣,迷惑了二人的視線。
“漏壺,要看不見了哦。”
“我們又不是通過眼睛看見的。”漏壺轉過頭有些亢奮地對身邊的詛咒師開口:“你看到了吧,剛剛宿傩的那個領域。”
絹索沒理他,看向遠處升起的結界,有些可惜:“啊,看不到了。”
漏壺回過頭看向漆黑的半圓形物體,泛起了疑惑:“為什麼看不見?這個是什麼,‘帳’嗎?”
絹索:“嘛,可以這麼說,是那個女人依據自己想法設置的隔離結界。隻要知道了原理,結界内的效果都是絕對執行。這個結界大概是屏蔽外界的一切?所以我們沒辦法再觀察了呢。”
漏壺:“那個女人應該堅持不了多久吧?她不是一級嗎?宿傩是特級。”
絹索:“誰知道呢,她很少公開自己的術式情報。”
絹索坐在台階上,揚起嘴角,饒有興趣地看向漆黑的半圓體:“她究竟是因為關心弟弟才來這裡的呢,還是因為什麼呢?”
5分鐘後,結界被解除,宿傩已經被壓制,虎杖倒在地上,胸口被插入一把匕首,身上明顯有中毒的痕迹。王雅次被伏黑惠控制住,臉上有血液的痕迹,全身也不像還有反抗餘力的模樣。
漏壺瞪大了眼睛:“她要殺那個小鬼?”
絹索笑了笑起身離開:“還真是忠心耿耿呢……”
“倒是省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