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七海和星野能和我一起就好了。
七海很靠譜,如果能和他一起旅行,我大概率不用帶腦子。而星野的旅遊運氣真的很玄學。2006年那次遊學活動能完美完成的重要一環就是她的存在。明明目的地很明确,但總能因為她的一些‘直覺’拐到一些有意思的地方。後來我去京都之後,偶爾因公和她一起出差執行任務的時候,她總能帶着我去一些偏僻的角落,然後看到一些令人松懈的風景。
但是也隻能和他們旅行一段時間而已,我還是得靠旅行社,畢竟能為我買單的隻有錢和我本人。
傍晚的時候,我收到了與幸吉發來的地址,于是收拾好東西退房攔車。坐在車上的時候我想起了我和鈴木那盤未完成的棋局。
那盤棋,究竟是不是我赢了呢?
計程車外是一閃而過又連綿不絕的霓虹燈光,車内是節奏輕快的流行音樂。
我的心髒跟随着鼓點不停地跳躍,惹得我有些不太舒服。我皺緊了眉頭去回想棋盤上每一顆棋子的布置,棋盤清晰,可我記不清棋子擺放的具體位置。
無論是抗拒看見它們,于是緊閉着雙眼;抑或似投降似對抗地睜大雙眼,棋盤和焦躁都揮之不去。
會不會有意外呢?會不會和我疏忽的東西呢?
……
……
“小姐?”
“小姐?”
“醒一醒,我們到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着的,但比在酒店的時候睡得香,還做夢了。我夢見了06年的初春,我和夏油傑站在陽台上推心置腹的那個晚上。
真想時光永遠停留在那裡啊……
這種話我是不會說的。
有什麼意義呢?倘若一直停留在那個時光,我也會為當時的情緒焦躁不已。所以沒有意義。
更何況我不能停下自己的步伐。
我推開車門下車,腳踩在有些濕潤的水泥路上,空氣裡彌漫着雨後的味道。原本我還有些困意,在嗅到這些冷意後便清醒過來,借着計程車的燈光打量四周。
入目中隻有身旁的這間屋子。這屋子看起來荒廢了多年,粗粗看過去沒有一絲人生活的痕迹。水泥路上隻有我們這輛車的痕迹,夜晚裡隻有我們身旁的燈光。
除了汽車發動機的轟鳴,四周都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反應。我們現在站的位置也是水泥路的盡頭,在往前是黑漆漆的森林。
等司機離開之後,這裡隻有我一個人。我有些發毛,忍不住捏了一個結界來保護自己。
“太慢了。”
“啊————!”我尖叫着跳起來,朝聲音來源的方向擺好防禦的姿勢,顫顫巍巍道:“冤有頭債有主,我之前都沒來過這裡,别……”
轉過身後我看清了來人,是機械丸。
我恨得牙癢癢,收起雙手惡狠狠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傍晚才給我發地址,還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吓我。”
“……”
是無語吧?我從機械丸綠油油的眼睛裡看出了對我的無語。
“你不是咒術師嗎?”機械的聲音無情道:“為什麼會怕鬼?”
“要你管,”我揮揮拳頭,兇巴巴地掩飾自己的羞澀:“快帶我去房間,我坐了幾百公裡的車累死了。”
機械丸看了看我,沒說話,我覺得自己的氣場在不斷變弱,正準備再‘惡狠狠’地加強時,他轉過身走在前面開路。
我不得不承認,機械丸的情報能力真的很厲害。和我不同,我搜集情報需要抽絲剝繭,他搜集情報隻需要派出大量的機械丸。本來找到如此偏僻的決鬥場所我就已經很佩服他了,沒想到他居然還能同時滿足有遮風避雨的落腳點這一個需求。
現下是淩晨,我看不完全,但似乎是一個水庫,而且應該是一個廢棄的水庫,不然不會連像樣的路都沒有。機械丸帶我去的房間看起來也很簡陋,門把手上全是鏽迹,推開門的時候我以為裡面有很多蜘蛛網之類的東西,沒想到很幹淨。
隻有一張床,床是鐵藝的單人床,上面也有鏽迹,可床上鋪好的床品是全新的,還有明顯的折痕,湊近了還聞得到一股味道。是嶄新的床品剛拆開還沒洗過的味道。
身後機械丸的聲音響起,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竟然聽出了一絲不好意思。他說:“我以為你明天才會過來,所以這些東西很倉促,如果你介意……”
“沒事,”我拍了拍硬硬的床闆,朝機械丸露出一個笑容:“這算什麼,我以前還在樹上睡過。”
與幸吉不再說話,轉身拉開門準備離開,我出聲喊住他:“明天會有一個人過來,你到時候去接一下,畢竟這裡不太好找。”
“五條悟還是夏油傑?”
“都不是。”
我搖搖頭,将身上的背包卸下放在地上,裡面放着九相圖4-6号。
“我不知道你見過沒,他的名字叫脹相。”
“好,我知道了。”
……
……
等到了白天,我才看清周圍的環境。的确是個廢棄的水庫沒錯,朝霞灑在上面,我竟然覺得靜谧地有些舒服。
不過釘崎來臨可能會震驚此地的荒蕪。
所以這裡是絕佳的舞台。四周開闊,無論是視野還是行動都不會有太多阻擋,我們雙方都能盡興;荒蕪和偏僻,那不易被‘窗’察覺,動靜也不會引起偶然路過百姓的注意。
更何況還有幾間簡陋的屋子可以遮風避雨,還可以躲藏待機人員。
一切我都很滿意,除了與幸吉。
我看着眼前的屏風,有些氣結。屏風嶄新,看起來是和床品一起采購的,也是專門為我準備的。
屏風遮住了他殘缺的身體卻遮不住他背後爬滿牆壁的管線。這滿牆的管線也讓我忍不住咋舌,不知道這些管線背後控制了多少咒骸,與幸吉的咒力也太驚人了一些。
不知道他和乙骨的咒力總量誰更龐大,等與幸吉身體恢複了一定要讓觀察看看。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
這是與幸吉本體的聲音,不是機械丸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機械丸的聲音也有幾分像他。倘若他再坦誠一些就好了。
罷了,跟一個小孩計較什麼。
我看向屏風,将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今天來這裡的脹相會是我們的同伴,他作為内應會配合我們的行動。”
“今天晚上我會通知夏油傑,讓他帶着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來這裡。等他們到達之後,我會将他們藏起來,你負責聯系真人它們來這裡清算。”
“你們三個學生負責對付真人,另外那個叫川入的家夥由我和夏油傑對付。”
“那兩個……都是一年生吧?”與幸吉似乎有些不贊同,出聲道:“我覺得叫五條悟和夏油傑兩個人來這裡就足夠了。”
“……”
我歎了一口氣,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們現在的小年輕怎麼回事,難道離了他們兩個就不能成功嗎?”
“不是,我是想說……”
“好,不用說了,随便你怎麼想的,”我打斷他的解釋,繼續自顧自地說道:“虎杖和釘崎雖然是一年級的新生,但虎杖的攻擊對真人有效,且真人沒辦法對虎杖使用術式。”
“而釘崎的術式是通過靈魂進行打擊,所以也是真人的天敵。至于五條悟,我有别的事情要拜托他。”
“我們要在那天将他們一網打盡。”
“好。我明白了。”
得到與幸吉的答複後,我滿意地點點頭,繼續道:“不過還有一點你要注意。”
“什麼?”
“你們不能直接将真人祓除,要留有一線生機,讓夏油傑将真人吸收。并且,”我敲了敲屏風認真強調道:“夏油傑可能吸收真人這件事你不能告訴别人,你必須誓死捍衛這個秘密。”
“那為什麼不讓夏油傑和我交換,我和你對付川入,他和那兩個人對付真人?”
“……”
“與幸吉,”
“嗯?”
我笑眯眯道:“你現在會開領域了嗎?”
“……”
“我選夏油傑是因為他有很多咒靈的領域。”
“所以你還是老老實實對付真人,不過你們要小心,真人會開領域。”
打出沉默技能的我很開心,起身準備離開,一邊朝外走去一邊懶洋洋道:“除此之外,等這裡的戰場結束或者不需要你的時候你就跟着脹相一起去他們的大本營對付剩下的殘黨。”
我将手放在門把手上,輕快道:“然後你就跟五條悟和夏油傑兩個人坦白,他們會為你善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