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嘉月理直氣壯的說:“姥爺,二舅媽,三舅小舅,你們要是不愛吃,那我也不愛吃,我們都放床頭櫃好了,等它一點點變涼,一點點變壞,到時候誰也不用吃了,反正我們都不不喜歡吃。”
“嘿!”不說隔壁床,就連查房的醫生都驚訝了,“不錯啊,小姑娘,又聰明又孝順,這麼會講道理啊!”
“醫生好!”
“你好小姑娘,身上哪裡不舒服?”
既然都來醫院裡,佟嘉月不想浪費這個機會。
她病恹恹的說:“醫生,你能不能跟我姥爺說,我不要見嘉陽她媽,我不見她我就不難受,一想到她我就難受。”
說着她又去捂頭,看起來真的很難受,肉夾馍都顧不上了,裡面的肉差點掉到被子上。
不用醫生提醒,姥爺心疼壞了!
接過佟嘉月手裡的肉夾馍跟她保證:“不見不見,你要是不想見她,那就不見,她要是來了姥爺把你送八太家好不好?等她走了再把你接回來。”
姥爺這是第一次哄孩子,他自己閨女,自己兒子,包括小時候的佟嘉月,他誰都沒哄過,可是現在太難受了!他這輩子對不起太多的孩子,不能再對不起嘉月。
嘉月聰明,這麼小啥事都知道,心裡的委屈太多了,一直攢着能不出問題嗎?
大人之間的事大人解決,不應該讓孩子受苦。
“等輸完液我把她送回家好不好?”
“好!”
佟嘉月聲音軟軟地,眼睛濕漉漉的,勉強笑了一下。
要是能把嘉陽媽送走就太好了。
“我不走!我還要留在這裡割麥子呢,爹你這麼多的麥子咋割的完?我都聽人說了,嘉月亂出主意,非要去賣雪糕,這下好了吧,把地裡的麥子都耽擱了,小孩子不知道輕重,以後你别聽他的。”
姥爺攢了一肚子火,實在忍不住,氣憤地訓陳念珍:“嘉月啥事不知道?你就是把她當成小孩子,說話不避諱她,動不動收拾她,我問你,我有沒有用燒火棍打過你?你自己都沒挨過為啥用燒火棍打她?你咋吓的去手?”
不用問,嘉月身上的燙傷哪來的?燒火棍打的!
姥爺打兒子從來不用剛燒過火的棍,她沒想到二閨女有樣學樣,學了個棒槌!
“你問你弟身上有傷沒有?燒火棍能用熱的打嗎?”
“哪有多熱啊,我打她她都不吭,那就是沒多疼,疼她會不吭聲嗎?爹,她是不是跟你告狀了?小孩子說的話你也信?”
姥爺恨不得用燙手的燒火棍敲一頓二閨女,氣壞了,直接推着陳念珍往外走。
“你趕緊回你家,我這不用你幫忙,你要再這樣跟我講話,我要被你氣死了,你回去好好想想,有你這樣當媽的沒有?你不會到現在還以為嘉月是裝的吧?”
陳念珍有不好的預感,但她不承認啊,她咋可能會把孩子打壞,死鴨子嘴硬:“難道不是裝的嗎?”
“當然不是!孩子都厥過去了,身上有傷不是她說的,是她昏迷的時候醫生檢查的,醫生把我們罵一頓,說虐待孩子,念珍,咱家不興這樣,你有再大的委屈你來跟爹鬧,咋樣跟爹鬧都行,你别往孩子身上使邪乎勁了,行不行啊!”
陳念珍哭了,她使啥邪乎勁了?
爹從來沒跟她說過重話,第一次說竟然是因為她打嘉月。
她不服氣啊,哪個人不打孩子?
憑啥到了她這就不行了?
“嘉月就是不聽話啊,要是她跟嘉陽那麼乖,我能打她嗎?”
不管她表情多麼委屈,哭的多麼傷心,姥爺隻要一想嘉月躺在病床上的樣子,就沒法再對二閨女心軟。
他試圖把這棵歪了的樹苗掰過來,試圖跟二閨女講道理。
“念珍啊,你總說嘉月沒有嘉陽聰明,沒有嘉陽幹淨,也沒有嘉陽懂事,我沒見過嘉陽,不知道嘉陽啥樣,可是在我眼裡,我也從來沒見過比嘉月還要聰明還要乖的孩子。”
“你說嘉月沒有嘉陽幹淨,可是你也不想想,嘉月跟你住在農村,嘉陽住在城裡,咱農村的孩子有幾個比城裡孩子光鮮的?你心裡存着氣把氣撒到孩子身上,咱不說嘉陽,就跟養在農村的孩子比,念珍,你看嘉月的衣服合身嗎?嘉月的鞋子合腳嗎?你給嘉月紮過頭發嗎?買過頭花嗎?你看到冰冰沒有?大雨小雨呢?這都是農村的孩子,嘉月比的上她們嗎?可這能是嘉月的錯嗎?”
陳念珍被質問到了,不知道咋回答。
雙胞胎姐妹生下來一模一樣,她養的孩子被大嫂養的比下去,無論如何陳念珍都咽不下這口氣,夜裡睡不着的時候,想起這事就恨的後牙槽疼。
不是孩子不争氣,難道還是她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