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楊趁樓璨沒有防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伸出沒紮針的左手勾住正低着頭的樓璨的脖子使勁往下一帶,然後猛地一個翻身,把樓璨壓在了床上。
這次,因為動作實在太大,連點滴架都差點倒了,藥水瓶在空中晃動得像是随時都會飛出去,針管因為被拉扯的力而直接從葉楊的手上脫離了出去,葉楊盡管察覺到了那陣刺痛,卻也沒管。
“别亂動。”他搶在樓璨有任何動作前先開了口,聲音不知是因為有意壓低了還是怎麼的,有些沙啞,“我是病人。”
樓璨隻覺一陣血氣直沖天靈蓋,大腦唰地一片空白,心跳劇烈得像是瘋了。而且,因為他和葉楊胸貼着胸,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葉楊幾乎和他同頻同震的心跳,他知道,葉楊也能感受到他的,這讓他更緊張了。
“你……别亂來,不然病人我也會打的。”他閃躲着視線,強裝鎮定地警告道。
葉楊盯着樓璨柔軟的誘人紅唇,覺得大腦都遲鈍了許多,呼吸也不由地凝重了起來,連呼出來的氣體仿佛都變了一種味道。他好想吻這個總是把他氣得牙癢癢又總是令他無可奈何的混蛋啊。可是他知道,以樓璨的個性,吻完,他肯定就又沒有說話的機會了。他于是咽了咽喉嚨,将視線轉移去了樓璨的眼睛裡,像是講情話般溫柔地質問道:“如果我亂來了,你會怎麼定義我的這個行為呢?那個是苦肉計,這個是什麼?隻是單純地因為喜歡你、愛你不足以解釋我的這些行為嗎?一定要把我想得那麼醜陋不堪嗎?一定要給自己找一個讨厭我的理由嗎?不能不讨厭嗎?”
樓璨覺得葉楊這些話實在毫無邏輯和道理可言,讨厭一個人,理所當然地這個人做什麼都會覺得讨厭,哪有什麼故意把他想得醜陋不堪的,更談不上什麼給自己找一個讨厭的理由了。和他說的喜歡可以解釋一切一個道理,讨厭就足以解釋這一切了。但如果明明不讨厭卻要強迫自己讨厭,那就解釋得通了……所以,葉楊是這個意思嗎?是知道什麼嗎?還是單純地盲目自信呢?他心虛地别開了視線,嘴上嘟囔道:“讨厭就是讨厭,哪有什麼能不能的?那你不能不喜歡嗎?”
葉楊寵溺笑了,說:“不能。”
“那我也不能。”樓璨說,聲音裡似乎有些孩子氣。
葉楊臉上的笑容于是綻放得更大了,眼睛彎成了很好看的弧度。
是因為離得太近了吧?樓璨覺得葉楊的這個笑容有些眩目,令他的大腦更混亂,心跳也不由地更劇烈了。“你……笑什麼?”他又一次閃躲開了視線,問。
葉楊真的……好想好想吻這個家夥啊,想到眼神已經開始迷離,大腦都快要暈厥了。“樓璨,”他的聲音愈發沙啞了,“有件事情我想我有必要先跟你說清楚,不然以後你知道了肯定會跟我生氣。”
樓璨隻覺自己快要瘋了,他想一定是因為夜色惑人,加上壓在他身上的是隻“狐狸精”,所以他有點鬼迷心竅了吧?他明明看出來葉楊已經動了情,他應該要推開葉楊的,他想推開的,可是,他又該死地有點好奇。“什……什麼?”他問,心髒跳得像是随時都會從身體裡蹦出來似的。
葉楊深情凝視着樓璨,說:“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樣,我……戀愛經驗挺豐富的,所以,我還挺擅長分辨一個人是不是喜歡我的。今晚跟你玩了一晚上遊戲,我能看出來……”
“你……看錯了,”樓璨急忙打斷了葉楊,說,“我……不喜歡你。”
葉楊自信地勾起了嘴角,寵溺地笑笑,說:“我不會看錯的。但……我現在有點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了,表現得老練你會生氣,說我果然厲害;表現得生疏你也會生氣,說我在跟你玩套路耍心機;表現得小心翼翼你會生氣,說我裝可憐;表現得激進了你會生氣,說非常讨厭我;好不容易強迫自己先不招惹你你也會生氣,說我跟你玩欲擒故縱,”他像是覺得有趣,笑了場,“好像怎麼樣都不對。”
樓璨既覺得是葉楊在強詞奪理、混淆視聽,又覺得這麼聽着好像的确是自己在無理取鬧、故意找茬,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反駁,臉唰地就紅了,嘟囔道:“本來就是。”
葉楊收起臉上的笑容,獨留一臉溫柔,鄭重地說:“對不起,我以前是個混蛋,是個花心大蘿蔔,這是事實,我沒有辦法否認,也沒什麼好狡辯的,如果你真的很介意這一點,我……也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我雖然撩過很多人、談過很多場戀愛、睡過很多人,但我生命中的很多第一都是你。第一個真心喜歡的人;第一個讓我想正經談戀愛的人;第一個讓我魂牽夢萦、怕失去怕到睡不着的人;第一個讓我想每天都摟在懷裡的人;第一個怎麼看都看不膩,無論如何都讨厭不起來的人;第一個那麼那麼想得到,怎麼都不想放手的人;第一個讓我想用生命去愛和守護的人;第一個讓我覺得我不配的人……”
他深情地說着,卻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又笑了,說:“我是不是又表現得太會了,真的好想把心掏出來給你看啊。啊,你又多了一個‘第一’——第一個讓我覺得太有才也不是什麼好事的人。早知道當年就不那麼拼命學國語了,你可能更吃笨嘴拙舌那一套,畢竟至少顯得更可愛更真誠些,是不是?”
他眸色一變,凝視着樓璨的深情雙眼又迷離了起來。他咽了咽喉嚨,聲音卻仍然非常沙啞,溫柔地說:“那我以後跟你學好不好?學笨笨的喜歡。”
樓璨的心髒跳得好快好劇烈,呼吸也逐漸凝重了起來,他知道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可是大腦卻像是已經失去了神智般,沒有要抗拒的意思。他傻傻地看着葉楊,耳邊繼續回響着從葉楊性感沙啞的喉間吐出的像是咒語般的溫柔情話:
“不對,不是以後,是現在開始。”
“樓璨,”葉楊用灼熱的右手輕柔地撫摸着樓璨細嫩光滑的臉頰,呼着炙熱的粗氣,說,“我現在好想吻你,教教我,該怎麼做?”
“樓璨,我可以吻你嗎?我好想吻你。”
原本已然意亂情迷的樓璨的腦海裡突然浮現了那年劉紹君彈完《Enchanted》後問他這句話的場景,整個人猛地清醒了過來。他的心跳得飛快,卻不是剛剛那種心跳,也不是剛剛那種快。
他一把推開葉楊,猛地從床上彈起來,緊握雙拳,強裝鎮定地淡淡地說:“你該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