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不爽,他不稀罕,他讨厭他們高高在上的姿态,讨厭他們衣冠楚楚、人模人樣的外表下藏着的自私、虛僞、傲慢和敢做不敢當的醜陋面孔。他原本以為他們是名利場上的幾股清流,卻發現并沒有什麼不一樣,他很失望。
但他無可奈何,隻能自己生悶氣,因為他知道在這件事情上他是理虧的,也知道這件事情不是簡簡單單的200萬就能解決的,更不是他甩給他們200萬就能對他們不虧不欠、在他們面前理直氣壯的,這麼做在高貴的他們眼裡大概隻會覺得他更可笑更像一隻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蝼蟻吧?
他很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嘛,也很無力,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樣改變現在這種滿是負面情緒的狀态,他覺得再這麼陰暗下去他就要“黑化”了,他從來沒有這麼讨厭自己的現狀過。
他想立刻丢下這一切離開,可是……這個原本就岌岌可危的項目怎麼辦?
TMD!關我屁事啊?!賠的又不是我的錢!而且你以為你有多重要啊?沒你這個項目照樣能做下去,照樣能做出來的好吧!
可是……我在那個家夥面前誇下過海口的……
所以呢?頂多就是被他們笑話兩句,又不會掉肉!又不會死人!而且反正你也要走了,反正你也看不上他們了,他們也很可笑好吧!
那……這裡的大家呢?就因為我想在那個家夥面前争一口氣,就因為我想跟那個家夥共事,導緻現在大家都被迫加班加點、沒日沒夜為這個項目拼死拼活,至今沒有一個人逃跑,反而我要先逃了嗎?那我特麼還是人嗎?
可是……好累啊……完全沒有動力……
那個家夥已經和劉紹禹和好了,是不是就不管這個項目了呢?
真有意思,大家為了這個項目的成功拼死拼活,他們這些項目成功後的最大利益者卻想甩手就能甩手,我特麼這該死的職業道德感在他們眼裡應該也挺可笑的吧?!
他越想越氣越想越不服氣,抓起手機就撥了樓璨的電話。
電話在響了大概五六聲後才被接起:
“喂。”
是樓璨的聲音。因為隻有短短的一個字,他無法辨别其中的情緒。
他本來想在電話裡不管不顧地對樓璨破口大罵一頓、興師問罪一番,把這幾天的委屈、不滿、怨氣、怒氣一股腦發洩出來,卻在聽見這個熟悉的、久違的、直擊他靈魂的聲音的那一瞬間哽住了喉嚨,濕了眼眶,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直接軟成了一灘泥,所有負面的、陰暗的想法和情緒瞬間一掃而空,空留滿腔溫柔和心動。
他強壓着内心那股翻江倒海似乎要把他吞沒的洶湧情緒,咽了咽喉嚨,說:“樓……監制,我……狀态不太好,沒法兒幹活,你……還管不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