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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回家之樓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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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璨修複自己的方式有很多種,剛開始,有時候是簡單地把自己關起來冥想;有時候是去熱鬧的人群裡安靜地坐着看人;大多時候是去戶外探險,一般是去一些類似于當年被他舅舅丢去的人迹罕至的未開發的深山野林裡,區别是以前他知道他舅舅一定會确保他的安全,而他自己去的時候,他得自己對自己的安全負責,以至于他必須全程保持絕對的專注和警惕。他很喜歡那個過程,因為會遇到很多困難甚至危險,他喜歡這種自虐的過程,當然,也能看到很多不一樣的風景,收獲征服的滿足。但後來,他來得最多的,是這裡——他小時候的家。

他已經算不清這些年他來過這兒多少次,待過多少天了。那麼長時間以來,他從來沒有在這兒遇見過任何人,沒想到這次竟然……而且,竟然是許珩?!

“你……怎麼來了?”他懵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問了出來。

許珩明顯也沒想到會遇見他,也不知是難為情還是慌還是什麼的,閃躲着視線,條件反射地舉起手上拎着的一袋東西,說:“哦,我……來煮個面吃……”

樓璨:……

樓璨一陣無語,一臉“你要不要自己聽聽你在說什麼?你看我信嗎?”的表情,畢竟這是什麼爛借口,雖然許珩的購物袋裡的确是一筒挂面和一瓶……紅酒……

紅酒配面條?怎麼想的……

許珩當然知道自己剛剛那句話有多扯,但也懶得解釋,邊放下東西、脫外套邊轉移話題問:“你吃了嗎?有沒有什麼吃的,我餓了。”

樓璨仍然沒有說話,隻若有所思地看着許珩,畢竟,這件事情顯然沒有那麼簡單,但該從何開始問起,他需要好好想想。

許珩卻沒有這個工夫等他,突然着急地掠過他身邊,熟練地在櫥櫃裡拿了個杯子,說:“這杯子是我的吧?”然後不等他回答,就熟練地走去直飲水機那兒接熱水,選了開水那檔,手有些顫抖。

樓璨更驚訝也更懷疑了,因為那個直飲水機不是他們小時候就有的,而那個拿杯子的動作也太流暢了,而且……他怎麼知道那杯子是幹淨的?畢竟這兒原則上已經很久沒人住了,一切都應該是髒髒的啊?

樓璨記得他第一次來這兒修複自己,是大概八年前和劉紹君大吵的那次,也就是劉紹君說的吵完後他消失了半年那次。那次,是他第一次把他幼年時的恥辱血淋淋地攤開在了劉紹君面前。在那之前,在與劉紹君重逢之前,他一直以為他在舅舅的訓練下,在外公和媽媽充滿耐心和呵護的愛的感化下,早就對那件事情釋懷了,直到和劉紹君相處下來他才知道,他其實還活在那時候,把自己關在那件事情裡,根本沒有出來。他隻是一直假裝他已經出來了,騙過了媽媽、外公、舅舅,甚至他自己。

那次,他先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躺了兩天,想劉紹君;想剛發生不久的争吵,後悔為什麼要說那些傷人傷己的話,為什麼要跟劉紹君說那件事情,接下來該怎麼辦;想當年的那件事情。他也不知道當時是哪根筋搭錯了,突然很想回來這棟房子看看。

那時候他其實不太清楚媽媽有沒有把這套房子賣掉,所以不知道自己來這兒後會看見什麼樣的場景。

小區的安保很嚴格,被攔在小區門口的時候,他幾乎退縮了,尤其是在他說出他家的門棟号,看見門衛懷疑的眼神時。保安問他去那兒幹嘛,和業主什麼關系時,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他不知道業主到底還是不是他媽媽。他在離開和打給他媽問問間猶豫了一會兒後選擇了打給他媽,他想,如果已經賣了,那就不進去了,反正也肯定已經沒有舊日的痕迹了,而且也最多隻能在外面看看。

知道沒有被賣掉後,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媽媽不僅讓他順利進入了小區,還什麼都沒問就告訴了他院子門和大門鑰匙分别被藏在了什麼地方。他很喜歡媽媽藏鑰匙的地方,甚至在找鑰匙的時候就濕了眼眶,因為都是對他們幾個孩子的童年很有紀念意義的地方。

院子門的鑰匙被藏在了院外一棵大樹的一個小樹洞裡,這個小樹洞是許璨還沒上學那會兒發現的,發現後他很興奮,許珩和許瑗一放學回家他就拉着他們倆去看。許珩騙他說這是一個許願樹洞,說隻要他對這個樹洞許願,這個樹洞就會滿足他。他懵懵懂懂地說所以這是姐姐的樹洞嗎?把許珩和許瑗逗樂了。他們很耐心地跟他解釋了許願是什麼意思,和姐姐的名字區别是什麼,明白後把他開心壞了。但第二天他就皺着小眉頭跟許珩說他騙人,那個小樹洞根本不會滿足他的願望,他們于是問他許了什麼願望,他說他許的願望是每天都有一個新玩具。那天晚上,他在那個樹洞裡找到了一個新玩具,盡管是個小小的玩具,但把他開心壞了,後來的每一天,他都能在那裡面找到新玩具,直到後來他的願望變成了其他的。聰明的他其實早就發現了幫他實現願望的不是樹洞,而是爸爸媽媽哥哥姐姐,但他很喜歡那種被大家的愛包圍的感覺,也很喜歡願望被實現的滿足和每天不一樣的驚喜。

大門的鑰匙則被藏在了院子的籃球架的網兜裡,之所以會是網兜,是因為網的下面被綁起來了,形成了一個兜。這是他們小時候很愛玩的一個無聊的惡作劇之一,剛開始是許珩對許璨玩的。許璨那時候還是愛玩遊戲的年紀,有一天纏着許珩和許瑗一起玩藏東西的遊戲,因為房子太大,他們當時的規矩是隻能藏在客廳和院子裡。許珩當時靈機一動就把東西藏那兒去了,然後許璨小朋友找了一整天也沒找到。後來有時候許璨會把許珩或許瑗很寶貝的東西藏那兒去;有時候他們玩籃球玩着玩着許璨就會要許珩幫他給網打個結,然後他們嘗試投各種各樣的小東西進去。投最多的是許璨小朋友的鞋子,每次投進去後許璨比誰都開心,既因為成功的喜悅,更因為他小時候不愛穿鞋子。

房子已經很多年沒人住了,偌大的院子裡雜草叢生、一片落敗與凄涼,早不見了當年精心打理下的賞心悅目、欣欣向榮,但他想這應該不是他和媽媽搬離後才開始這樣的,應該是從他爸帶着他哥、他姐以及家裡的所有傭人離開後就開始這樣了吧。

房子裡的一切物件和擺設都還是記憶中的樣子,隻是所有地方都積了厚厚一層灰,甚至很多地方都可以明顯看見蜘蛛網。每個地方都承載着滿滿的回憶,但幾乎都是那件事情發生之前的,那之後的記憶,一切都很模糊,畢竟那時候他要不就是個瘋子,要不就像具行屍走肉似的。

他去了他曾經的房間,他想他之所以突然想回來,就是為了這個吧。房門被上了一把鎖,他先是一愣,然後想起來是他決定和媽媽一起搬離這兒前他自己安裝上去的,他已經忘了裝這把鎖的初衷是為了逼自己忘記還是因為怕别人進來了,或許都有吧。

推開房門,裡面的光景觸目驚心到連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房間裡不管是地上還是牆上還是櫃子還是床沿,哪哪都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刀痕,窗簾也被劃得稀巴爛了,就連陽台也沒有幸免。雖然這些都是他親手幹的,盡管他知道這就是他們離開時的模樣,但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的狀态下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看這些。

那次,他沒進去,重新把鎖鎖上就去了樓下。他想為這棟充滿回憶的房子做點什麼,比如打掃衛生,于是根據記憶和常識去開了水閥和電閘。但他其實不太會,他以為很簡單,但嘗試過後卻發現越弄越髒,怎麼都清理不幹淨,因為灰塵實在太厚,而他直接用的濕抹布和濕拖把。他看着一點沒幹淨的地面和已經黑到洗不幹淨的抹布和拖把,幹脆地放棄了。他看了眼院子裡的雜草,覺得這個毫無疑問是他可以勝任的,于是那天接下來的時間,他把全部的心思和力氣花在了除草上,直到天完全黑下來。院子很大,幾個小時下來他還沒有完成其中的二十分之一,他很開心,因為他覺得接下來的幾天有着落了。

後來的幾天他每天都來除草,因為房子沒法住,他都是白天來,晚上住附近的酒店。他當然知道有更快捷有效的方法,但他就愛折騰自己。那時候正值春天,萬物複蘇,生命力旺盛之時,等他把整個院子的雜草除完,發現最開始除的那塊地方已經悄悄地長出了新的雜草,他癱坐在地上,被這些看起來脆弱實際上卻異常頑強的可愛小生命氣笑了。

那次除完草後他就回莊園裡去了,把自己關起來寫了一本書,那是他寫的第一本關于愛情的書,是一個魔鬼與天使的愛情故事。他知道他現實中的天使劉紹君常來找他,但他那時候還沒有做好見劉紹君的心理準備。正在他糾結要給天使和魔鬼一個什麼樣的結局時,媽媽告訴他劉紹君回M國了。

他又來了一次這棟房子,終于走進了他的房間,逼自己回憶那個噩夢般的夜晚的所有細節。先是爸爸媽媽說要在外面應酬,會稍微晚一點回家,讓他們乖乖吃飯、看書、寫作業、洗漱、睡覺的電話;他早早寫完了作業,見已經上初中了的哥哥姐姐似乎還要很久,便回房間在電腦上找他的好朋友劉紹君愉快地聊天;那個變态男人突然敲門送來的每天睡前都要喝的熱牛奶;突然昏沉的大腦;被耳邊一聲聲的“小少爺,小少爺”的聲音喚醒,發現自己正光溜溜地躺在床上,手、腳、嘴巴都被膠帶捆綁着,既不得動彈也發不出聲音,房間裡隻亮着一盞微弱的床頭燈,窗簾被拉得死死的,那個變态男人正□□地壓在他的身上,眼神迷離,呼吸炙熱,嘴唇、舌頭、右手在他的身上肆意遊走,左手卻虛掐在脖子上,他一出聲,便被掐住了,那個變态說,“噓,小少爺,我不想傷害你,所以你要乖一點”,然後,是一場被玩弄的屈辱的(不能寫的)噩夢和令他毛骨悚然的變态說話,說“小少爺,這個世界上隻有你向我伸出過手,給過我溫暖,其他人都是壞人”,“小少爺,你對誰都那麼好,對誰都笑得那麼好看,我好嫉妒,我希望你隻對我好,隻對我笑”,“小少爺,我好想把你吃掉,更想被你吃掉,你要是再大一點就好了,可是我已經等不及了”,“小少爺,你舒服嗎?喜歡嗎?哪裡舒服你哼一聲告訴我,好嗎?我想讓你開心點。”“小少爺,我好難受,你幫幫我好不好”……

他是很久很久以後才完全理解那件事情,知道那個變态是個0的。那時候小小的、無知的他隻覺得髒、惡心、難受、痛苦、害怕、屈辱、絕望、窒息……那個過程中有幾次他都以為他要死了,因為他的大腦幾度因為嘴被膠帶封着缺氧而出現了長時間的空白。

他不知道這一切持續了多久,隻知道那個變态突然停下了所有動作,然後他聽見了汽車的引擎聲,他猜應該是爸爸媽媽回來了,但那時候他整個人早就崩潰了。

那個變态把他抱去了早已放好了熱水的浴缸,然後離開了浴室一會兒,再回來的時候已經穿好了衣服褲子,然後細心地給他撕掉了身上的膠帶,說“小少爺,别怕,隻要你不說,就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說“小少爺,我愛你,馬上你就會知道我有多愛你了,我敢保證這輩子你再也不會遇見比我更愛你的人了”,說“小少爺,你現在可以呼救了”。他卻麻木、絕望到一點聲音都不想發出來了。

後來的一切,他都是在這樣麻木和絕望的沉默中經曆的,他聽見一聲重重的重物落地的聲音,那時候他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然後他聽見尖叫聲,之後是混亂嘈雜的怒罵和各種驚恐的說話,再然後是爸爸媽媽慌張地來敲他們三個孩子的門,然後是爸爸媽媽哥哥姐姐慌張地叫他名字、敲他門以及沖進他房間的聲音,最後,他們在浴缸裡發現了一動不動、眼裡無光、面無表情、一聲不吭的他。他的眼神在每個人臉上都停留了幾秒,像是對每個人都有千言萬語,像是在向每個人求救,最終,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很多事情他是後來才知道的,比如他的房間在三樓,樓下是草地和泥土,原本從這兒跳下去不一定會死的,但那個變态是先在自己的心髒插了一刀然後趴着跳下去的,刀不僅刺穿了他的心髒,還穿透了他的身體,連刀柄都完全沒入了他的體内。

那次,他在這兒待了一周,連白天帶晚上,幾乎就一直癱坐在那個滿是灰塵和蜘蛛網的髒髒的陽台上,背靠着陽台圍欄,麻木地看着那張床和一屋子的刀痕,回憶着那件事情,思考着他與劉紹君的距離。那樣的思考令他疼、窒息、絕望,因為這就像是在把舊傷口撕開的基礎上,再往兩邊原本完好的血肉上生生撕一道口子,好讓傷口更大更顯眼一些。

再一次來,是在那次後沒多久。他回去給那本書寫了一個于那場愛情而言壞,但于天使而言好的結局,寫完,他整個人突然輕松了一些,像是對一些東西感到釋懷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像是鬼使神差地,突然又想回去一趟,然後他驚訝地發現房子竟然像是經曆了一場神奇的魔法,變得幹淨整潔了,不管是院子裡還是室内,甚至各個房間裡,獨獨他的那間上了鎖的房間除外,他對一點非常滿意,他很害怕有外人進去看到那些。他還發現家裡還新增了一些常用的小家電,其中直飲水機和咖啡機簡直買進了他的心坎裡。他想這應該是他媽媽知道他最近常來所以安排的吧,很驚訝、很驚喜也很感動。

那之後的很多年裡,他每年都會來這兒住幾次,有時候是因為心情不好,或因為劉紹君,或因為家人,有時候隻是單純地想來,像是已經把這兒當作了媽媽為他悉心建立和維護的一個秘密基地和心靈港灣。每次來,這兒都是幹幹淨淨可以住人的狀态,而且每次他都能發現多了一些令他眼前一亮的新東西。每次回去他都會對媽媽表達心照不宣的感謝,每次媽媽都溫柔地笑而不語。

樓璨看着許珩顫抖的手和蒼白無血色的臉,不由地皺起了眉頭,問:“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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