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已到步宗,那個所謂的做宗京劇貓到了宗城便與他們分道揚镳,他将此人的異樣告訴了風無忌。
風無忌安排人盯着他,二人則開始密談。
古陽藏在步宗宗城的一角,成功甩掉了跟蹤的貓,看着無頭蒼蠅一般到處找他步宗弟子,冷笑一聲,“笨!”
難怪會被師公玩成那樣!
在幽暗深邃的角落裡,古陽伸出虛空取出一個閃爍寒光的銀球。
他将銀球向身後抛出,瞬間,原本小小的球體在半空中迅速膨脹變大。
随着體積的增大,光滑圓潤的球面竟然出現無數細密如同蜘蛛網一般蔓延的縫隙。
它從一個球伸展變化成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異機器貓,這隻機器貓頭戴半鳳戲冠,無論立鳳、珠鳳、絨球還是挂穗,竟然統統都是由銀鐵精心制作,栩栩如生。
銀甲貓身上還披着一件由冰冷的銀鐵制作的華麗水袖女披,看起來美麗,卻失飄逸,更像是铠甲。
最讓人不寒而栗的是,這隻機器貓的臉部沒有五官,隻有一塊平整的鐵皮。
再加上那僵硬筆直垂在身前的水袖,使得這隻機器貓透露出一種無法言喻的詭異的美麗。
今夜的荒漠,注定不安甯。
星羅班一行人在夜幕之前來到清水村。
看到清水村,鐵面興高采烈,“清水村是靠近督宗邊界的村子,我們已經到督宗了。不過,這裡怎麼建起了這麼多牆?”
清水村附近有條清水河,現在的村子就在牆内,還有村民正在修補破損的高牆。
為了掩蓋身份,鐵面和追命戴上了面具。
鐵面看到一個正在指揮村民的貓,莫連剛動,精力旺盛的鐵面已經跑上去。
“師叔,您小心啊。”小青武崧他們緊随在他身後,星羅班覺得師叔不太成熟,沒有韻力還亂跑。
“好了,今天先這樣吧,大家回家休息吧。”感受到有貓靠近的氣息,察訣悲壯地吸了一口氣,視死如歸般轉過身來看也不看就恭敬地俯身拜禮,“罪貓察訣恭迎督察司大人。”
鐵面連忙摸了摸臉上的面具,還在,那他怎麼認出的他?
等等,督察司,他早就卸任了,“呃……那個……閣下,你要不看看我是誰?”
“嗯?”察訣這才發覺不對,擡起頭來看到帶着面具的鐵面和兩個孩子,緊張的他暫時松了一口氣,尴尬地笑道,“抱歉啊,我以為是……哈哈,我認錯貓了。那個……您是……”
鐵面認出了此人,督宗弟子察訣,“哦,我叫無名,我和家人路過此地。”他側身讓他們看其他人,“想要在這裡借宿一宿,不知可否?”
“當然可以。”察訣友善地邀請他們進村,“在下察訣,各位請。”
“這是我大哥無氏,這三隻貓是我二哥的孩子,武崧、小青和大飛。這是我好友硯寒泓,這是我徒弟莫連。”鐵面指着他們一一說出早已經編好的身份。
“小友好。”
“前輩好。”
察訣看了一眼大飛,一臉騙他也别這樣騙的表情,“這個也是孩子?”
“俺十四歲了。”大飛對此已經習慣。
無氏笑呵呵地說道,“哈哈哈,這孩子長得着急些。”
察訣上下打量着大飛,驚訝地感慨,“這長得也太着急了。”
他把他們一行人帶到自己居住的地方,不好意思地說道,“地方小了點,辛苦你們湊活一晚吧。”
“哪裡的話,我們還得感謝你呢。”
就在此時,一群村民簇擁着老村長來到門前。
村民們小心翼翼地攙扶着村長,察訣見狀,心中一緊,急忙迎上前去關切地問道,“出什麼事了?”
老村長名叫木赢,他顫顫巍巍地将一封厚厚的信件遞給察訣,渾濁的眼中充滿感激和擔憂,滄桑嘶啞的聲音充滿敬意,“察訣大人,這是老朽所寫的民願書,村中的男女老少都已簽名按爪,希望這封民願書能夠幫到您。”木赢和村民向察訣深深地鞠了一躬。
察訣愣住了,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他看着眼前那封滿懷情義的信,淚水漸漸模糊了雙眼。
他閉上眼睛,壓下淚水。伸出雙手想要接過這封信,卻在即将觸碰到信封時想到了什麼,又将手縮了回來。他搖了搖頭,極力壓制哽咽着的聲音說道,“未能保護好大家,讓魔物闖入村莊,此乃察訣失職,理應受罰。”
“魔物入侵村莊,怎麼可能完全避免損失呢?正是因為有您的保護,村子才沒有人員傷亡,隻是坍塌幾間房屋。我們都自願不追究,難道督宗就不能放過您嗎?”木赢話裡充滿了對督宗的不滿。
一隻壯年男子說道,“是啊,大人,我家的房子被毀了,我不怪您,督宗有什麼理由罰您?”
“就是就是。”村民們群情激奮。
“大家冷靜,冷靜。”察訣高聲安撫他們,“各位的心意,察訣心領。感謝大家的關懷,然宗法嚴苛,不能兒戲。”他勸說村民們回去,“大家今日重修村莊都累了,快回去休息吧,回去吧。我沒事的,回去吧。”
木赢看着手中的信件,下定了決心,“好,我們回去。”
“村長?”村民們不贊同,不明白村長怎麼就放棄了。
“不要給察訣大人添麻煩了,我們走吧。”木赢這麼說,大家隻好散了。
武崧走上前,明知故問道,“這位大人,您是京劇貓?”
察訣收斂起心中的情緒,“是,是督宗派來保護清水村的京劇貓。”
小青又問起,“剛才他們來做什麼?是有什麼冤情嗎?”
追命看着這兩小隻滴水不漏地打探消息,眼睛裡充滿驕傲和誇贊。
察訣看向西方,太陽已經徹底落下。
他家裡的食物不夠吃,衆人便來到清水河旁現抓現烤,烤魚的間隙,察訣細細說起這十一年來的督宗。
“十一年前,黯進攻督宗,我不知道嘉石城發生了什麼,那場戰役我們敗了。後來我才知道判宗毀了明珠塔,打亂了所有的部署,鐵面宗主失蹤。半個月後,巡防司司正言朔煽動弟子叛亂,掌控督宗,意圖坐上宗主之位。還好,無心大人他們及時阻止了他。那之後,兩方勢力開始争權奪利。”
“五年前,在無心三位大人的支持下,督宗弟子循序任督察司司正,壓制言朔。這位新任司正一上任,雷厲風行,整頓督宗,嚴行宗法,甚至到了極度苛刻的地步。”
察訣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驚慌失措的他立刻捂住嘴,四處看生怕被别人聽到,随後又緊張地叮囑衆人,“你們就當沒聽過這句話啊,忘了忘了,忘了啊”
鐵面瞅了追命一眼,追命冷冷地撇回去,看他幹嘛?那小子是他教的沒錯,但他可沒教他這個。
察訣又說起村子裡發生的事,“明珠塔被毀,整個督宗自此失去保護結界。從那之後,督宗派了京劇貓駐守村子。我奉命保護清水村,幾天前,打宗那邊發生韻力異動,不少魔物被驚擾失控,闖進了村子。雖然我及時趕走了它們,但還是被毀了幾間屋子。我将這裡的事如實上複督宗,想必督察司很快就會派人來捉我回去治罪。”
“罰你,倒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硯寒泓問起所謂的苛刻宗法,“你會被怎麼責罰?”
想起宗法,察訣害怕地咽了一口氣,“杖二十,監十年。”
“啊?”杖二十,真的不會死貓嗎?
鐵面倒抽一口冷氣,面具下的臉色難看至極,“瘋了!”
追命更是青着臉,“那小……循序是這麼制定的宗法?”
察訣點了點頭,“是啊!這些年來,大家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錯半步。”
武崧緊皺眉頭問他,“如此酷法,那三位大人不知道嗎?就沒人管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