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海？”

高高躍起的海浪重重拍打礁石，發出轟鳴響聲，破碎的水汽濺落到元歸身上，絲絲涼涼。

他看着面前無邊無際相交織的淡藍色力量，想象不出它真實的模樣。

元歸站在海邊，聽着海浪，感受着風，心中是一片難得的安靜。

一隻小鳥穿過寬廣的大海，來到元歸面前時韻光閃爍，它變成一隻大鳥，鳴聲陣陣。

元歸摸着震動的翠鸾琴，“你就是翠鸾嗎？另一隻呢？應該有兩隻才對。”

翠鸾琴上繪着一對鳥，元歸才有此猜測。

飛舞的鸾鳥鳴聲幽咽。

元歸和翠鸾鳥通過琴來溝通，明白了它的目的，他露出一抹深遠的笑容，“你讓我救它，可救它對我有什麼好處？”

翠鸾很是憤怒，它對着元歸鳴叫，發洩不滿，這是它們和元氏之間的約定，他竟然不想守約。

“别生氣。”元歸依舊笑着，他輕輕波動琴弦，一道琴聲在風中有一搭沒一搭地響起，“你不知道，元氏已經滅亡，我是唯一一個幸存者。為了生存，我不能付出我的所有，你總得讓我有所收獲。”

鸾鳥平息下來問他，“你想要什麼？”

“我要你們歸位。”元歸一直無法徹底開啟四方令，他以為是自己功力不夠深厚，卻原來是四方之一的翠鸾琴不完整。

翠鸾想了一下便同意了，“可以。”

交易談完了，元歸開始準備救出另一隻翠鳥，“它是怎麼落難的，現在何處？”

翠鸾告訴他，“她為了保護封印守護者墜入淵海。”

“什麼封印？”

“混沌獸。”

元歸喃喃自語，“混沌獸？”

這是什麼？

他扒拉扒拉族長傳承，一無所得，“從未聽聞。”

鸾鳥變小落在他的肩頭，“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知道，不過沒關系，我會告訴你。”

“修有個弟子叫墨春陌，擅長以柔克剛，控水制敵，實力不俗。”

元歸心中一動，“這位弟子姓墨，和當今身宗墨家是何關系？”

“她是身宗第一任宗主墨春寒的姐姐，也是她以身封印混沌獸。”

“原來是這樣，舍身取義，令貓敬佩。”元歸對過去的事沒多大興趣，“可這和你們，我元氏法器之一，有何關系？”

翠鸾側眸看向青年，沒有直接回答他，“你身上有他的血脈。”

“誰？”

“元鐘子。”翠鸾泛陳的記憶中出現一隻站在魔物屍山中一雙重瞳布滿冰冷殺氣的貓。

元歸知道他，父親說過他們兄弟的重瞳源于他，“不錯，如果我沒記錯，元鐘子是我們某位先祖的哥哥。”

“對，他的妹妹，你們的先祖，元清君。”翠鸾鳥終于說到關鍵之處，“元鐘子和墨春陌相識相愛。”

元歸沒想到元氏先祖和墨家還有這樣一段過往，“所以，這位先祖把你們送給了自己的愛貓？”

真舍得，好深情。

似乎很合情合理，但翠鸾搖了搖頭，“不是。”

“黯暴政無度，我族覆滅之時，元鐘子救了我們夫妻，我們便一直跟着他戰鬥。混沌獸的封印是他為自己準備的，但是……”

過去了這麼多年，見過了那麼多貓，翠鸾以為他已經忘記了——

——遠方，黑色的風暴接天連地，降臨的惡魔暴虐地摧毀島嶼。

兩隻翠鳥焦急地呼喚着沉睡不醒的男子。

他枕在一個美麗的女子膝上，墨春陌溫柔地撫摸着他的面龐，眸中充滿了溫暖的愛意，不舍地望着他，“别叫他了，他暫時不會醒來。”

“啾？”

“啾啾！”

墨春陌從他懷中拿走陣盤，在他額頭落下一吻，“再見，鐘子。我知道你渴望死亡猶如渴望回歸母親的懷抱，可是我希望你活着。這或許不對，但我真的沒辦法看着你死在我的面前。是我自私，對不起。”

“再見，我的摯愛。”

“我們走吧。”

她一身藍衣走向黑暗。

“就這樣，必須提到的是我們和陣眼中的墨春陌因共鳴而連接整個封印。因此，之後和我們産生共鳴的貓既是鑰匙也是封印。”

元歸明白了，“那現在的共鳴者是誰？”

“是當今身宗宗主墨蘭和她的兩個女兒，墨紫以身開啟封印，按照我們和元鐘子的約定，她進入封印中保護墨紫。”

“現在，你必須履行約定救出她。”

“好。”元歸點頭認下這個約定，“我還有個問題，為什麼要留下開啟封印的可能？”

“世間萬事萬物，沒有絕對。黑白并存，鑰匙和鎖也一樣。元鐘子試圖打開封印救出墨春陌，但可惜全都失敗。他隻能對封印進行修改，鞏固勝利成果。隻有三名共鳴者同時出現才能召喚鑰匙，本以為可以防止封印打開，不想天意弄人，防不勝防。”

誰也想不到未來會發生什麼，萬全的手段也躲不過一個天意。

“但我們依舊有約定，如果有一天墨家人以身殉道，我們必須保護她。而元氏，會來救我們。”

“前因後果，元歸已明。”這其中的故事，令他意想不到。

無論是先祖約定，還是這個動人故事本身，哪怕是為了讓鸾鳥歸位助他，元歸都會救出墨家人。

元歸直入正題，“我該怎麼做？”

翠鸾沉默了。

“你不知道？”元歸無語至極，“我眼盲，身體也堅持不了多久，你别指望我研究出什麼，沒時間。”

如此，隻能放棄了。可惜，四方令的力量很強。

翠鸾心焦不已，“我不管，你必須履行承諾。”

“講點理，不是我不想，是我們都沒辦法，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辦。你不滿，就去找我先祖，誰讓他們亂許諾。”說着，元歸取出翠羽還給他，“還給你，再見。”

翠鸾看到羽毛甚是吃驚，他緊緊抓住羽毛不松，“等等，你怎麼有這個？”

這話好奇怪，“不是你給我的？”

翠鸾好像看到了希望，“不是，這是她的羽毛，怎麼會在你手裡？”

元歸将始末告訴他，翠鸾突然想明白什麼，“無相術，是無相術。”

“嗯？這有什麼關系？”

翠鸾這樣猜想，“墨春寒和元鐘子學過無相術，不過由于他不是元氏血脈，不能完全修行元氏法術，他便對無相術進行了修改，締造出名為水無相的法術。可能是因為這個，你和修行水無相的墨紫産生了共鳴。”

“然後呢？這和救她們有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