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臉色陰沉的可怕,他想到了某種可能。
很快他又否定了這種猜想,小黑在法宗囚禁師父還不走漏風聲根本不可能辦到。
再者,師父也絕不會留一隻别有禍心為害貓土的貓在身邊,還托付他法宗。
古陽沒說謊,十四年前師父曾向他告别。
無情的指節敲擊着腦袋,這是怎麼回事?
還有那混沌,怎麼會出現在昆侖山?
師父曾說,昆侖山居高臨下俯瞰貓土,監控着整個貓土的混沌,怎麼會悄無聲息地被混沌入侵呢?
或許,您,我名義上的師公,是我的朋友,隻不過也是我的敵人。
——十四年前
扶桑鎮府衙,夜色微涼,清風徐來。
公文已畢,無情吹滅燭火,起身準備就寝,忽然一道光出現在他面前。
無情很是驚訝,“這力量是……”他伸手點了一下,光芒将他帶走。
山崖上,一道瘦弱的身影站在那裡,沐浴在清冷月輝之下,風吹動鬥篷發出獵獵聲響,讓人擔心她會不會被風吹倒。
可她站在風中定如山,“師父,您是何時來的貓土?”
錦韻轉過身來看着身穿官袍的無情,想起小時候的他,不禁感慨,“想不到時間過得這麼快,我還記得我向廉則索要徒弟的時候。”
無情看着眉宇間憂愁不散的師父,“師父,您為何事煩心?弟子不才,但也可以為您效力一二。”
錦韻沒有回答無情,看着循規蹈矩的弟子,反而笑道,“不過幾年,你又被廉則那家夥帶了回去。小小年紀,學他闆着臉做什麼。”
這話錦韻總說,無情也聽慣了,偶爾改一下逗師父開心,本性是改不了的。
“無情,我們該說再見了。”
“什麼?”無情不明所以,“再見?”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錦韻眼中充滿憂傷,“盡管我再不舍,也變不了命數。”
“師父。”無情心下慌亂,“到底發生了什麼?”
錦韻眼中閃着淚光,“無情,我從失敗中得到一個教訓,消滅某種存在不能隻靠一代人或者一個人。”
“來,你拿着這個。”
無情雙手接過,紅繩上串着一個貓爪,上面刻着“無情”二字,“有此物的貓都是與我意志同一的徒弟,孩子,你的路,絕不孤獨。”
無情擡頭忽然發現師父鬓角已經有了白發,她已經老了,師父喜歡打鬧以緻于很多時候他忽視了師父的年紀,“師父。”
“哭什麼?”錦韻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淚水,“無情,為師還有許多事拜托你,一樣是這枚令牌。”
“這是……”無情接過黃燦燦的令牌,“這裡面的力量是,是您的韻力。”
“不錯,這是我煉制的法器,你好好使用它。”
無情并沒有收起來反而是遞回去,“無情将來有黑金令,此物師父還是送給别的師弟師妹吧。”
錦韻笑起來,眉眼柔軟,“看起來你很有信心把廉則踹下去,很好。”
無情是很自信,“宗内衆弟子中可勝無情者,寥寥無幾。宗主之位,無情勢在必得。”
錦韻拍了拍無情的肩膀,“好,廉則将來會給你黑金令。那這黃金令你更得拿着,我可不能被廉則比下去。你其他師弟師妹自有别的東西,我從不偏心。”
無情聽着錦韻溫柔和緩中透着疲憊和憂郁的聲音,很想幫她做些什麼,“您還需要弟子做什麼?”
錦韻看着面前的青年,不知想起什麼眸中閃過悲痛,她揮手一座石像出現。
無情看着怪異的無頭貓石像,“這是什麼?”
“他叫刑天。”錦韻想了一下,“算是一件法器吧,注入你的韻力喚醒他。”
“得令。”無情上前,待到他付出一半韻力之後,石像表面出現裂紋,沉睡的戰士複蘇。
他身上散發着判宗韻力,一道韻力回到無情體内,“韻力又回來了。”
刑天站起來,空洞的眼睛盯着無情,醒神聚焦之後向他跪拜,“刑天參見主人。”
無情回身看向錦韻,“師父,他這是……”
“他隻忠于你,聽你号令,我希望他守在你身邊,護衛你左右。”
無情哭笑不得,“師父,以弟子的功力無需保護。”
可錦韻的神情,無情看不明白,“師父,您怎麼一副我會死的樣子?”
錦韻輕聲斥責,“瞎說什麼晦氣話,真是不吉利。我的徒兒,當是長命百歲。”
師父變了,她從前不忌諱這些。
“還有一樣,隻是現在無法交于你,那是十二種力量,我會給你七份,屆時你自行安排。或用或藏,皆由你。隻是不要讓它們全都回到昆侖山,尤其是陰霾山谷。但也無需太過苛責,你隻需藏好一枚足矣。十二不聚,本形不顯。”
“弟子謹記。”
錦韻擡頭看了眼天色,如同冬日暖陽一般溫厚的眼眸關懷地看着無情,“夜深了,快回去休息吧。明日還要早起,好好照顧自己。”
“師父,是黯要來了嗎,為何您心事重重?”無情不問清緣由心難安。
錦韻轉身走到崖邊,望着燈火漸歇的村鎮,她眸光流轉,“黯不會再出現在貓土。”
她信念堅定,“我絕不允許他降臨貓土。”
看來,黯确實要來了,“師父,無情可以幫你。”
錦韻微笑着看向他,眼中閃爍着星光,“孩子,你已經幫了我,你正在幫我。刑天,不止是護衛。或許有一天,他會打開一扇門。那時,便是卧榻之側肅清之日。我希望将來有一天你能帶着他,鏟除貓土心頭之患。”
“師父——”
“别傷心,無情。死亡不是生命的終點,遺忘才是。隻要你記得我,我就還活着。”
錦韻化作流光離開,既然這孩子不舍得,那便由她來舍。
“師父——”
絕影和醉岚一來到公堂就看到坐在公案後一動不動,睜着眼睛一眨不眨的師父。
二貓對視一眼,無聲的交流,醉岚:師父怎麼了?
絕影起了壞心思,他搖搖頭:不知道啊,不會死了吧?
醉岚舉起拳頭怒目而視,閉上你的臭嘴!
絕影裝作害怕張開扇子擋着,對着無情輕聲喚道,“師父。”
無情毫無反應,醉岚見狀擔心不已,連忙走上前,小心翼翼又恐慌地向無情的鼻尖下伸手。
絕影打了個哈欠,準備好看熱鬧。
感到十分微弱的呼吸,醉岚眼淚瞬間流下來,她正要喊就見無情眼珠一轉。
醉岚:……
無情好奇地問醉岚,“你在做什麼?”
醉岚愣了一下突然放聲大哭,“喵嗚嗚……”
面對大哭的醉岚,無情摸不着頭腦,他可不會哄貓,于是看向絕影,愣着幹什麼?
絕影兩手一攤,“看我幹嘛?您惹哭的,自己的事自己幹。嗷!”
無情一令牌扔了過去,“沒大沒小,日常找揍!”
旁邊這個哭的弟子怎麼辦,無情溫柔地笑起來,“醉岚,别哭了。”
絕影抱緊瑟瑟發抖的自己,“師父,你好可怕。”
無情殺貓的目光看向絕影,“不幫忙别搗亂。”
醉岚哭夠了,終于停下來沒好氣地對着師父發洩不滿,“師父,您能不能别吓貓?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