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年,那是他們被迫拆隊的一年。
那時他18歲,她17歲,是她轉入一隊的第二年。
他們那時剛剛分到一起打混雙不久。
但是在屈指可數的混雙比賽中,他們都獲得了勝利。
那一年,南笙作為新生代,在女隊中已經鋒芒初露。
所以在師姐腰傷複發的時候,她就被教練安排頂替師姐的位置。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
沒有任何的征兆。
那個時候,他還是太過年輕,隻覺得相熟已久的夥伴,突然被調離身邊,心裡空空蕩蕩的感覺突然無限的放大。
其他混雙組合都被拆了重組.
他情緒總是來的很快,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當時,接到這個通知的時候,他以為是她自己做的選擇,以為她不想和自己組隊,所以才選了更有實力的師兄。
那幾天的時間,他都在渾渾噩噩中。
人總是堅持自己所想所見的,所以總是忽略很多東西。
重組後,安靜的後台,她走到他的身邊,剛想開口和他說話,他冷漠的态度,讓她未開口的話,卡在喉嚨深處。
這是他們第一次吵架。
其實也算不上吵架,因為他壓根沒給她吵架的機會。
他冷漠的可怕,稚嫩的臉上,不再獨屬于面對她時的溫柔和微笑,訓練的空擋,她每次主動上前示好,而他始終是一副生人勿進的态度。
他在用這種冷漠的方式,把她硬生生的從自己的生活中隔離開來。
幾次過後,她情緒也上來了,不再主動找他。
即使每天都會見到,但是他們卻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幾日後,他們在賽場上重逢,他和她的身邊都有了新的搭檔。
那一場比賽,他們成了對手。
之前的比賽,他們一直都是站在彼此的身邊,并肩作戰,一起對外。
這是他們第一次被分開,而後就成了對手。
顧景然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看到對面的她,心髒隐隐作痛,像是岸上擱淺瀕臨死亡的魚兒,明明離海水那麼近,卻沒有任何力氣遊過去。
明明那麼近,卻又那麼遠。
整個賽場上都坐滿了人,很喧鬧,加油聲呐喊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
可是,那一刻,他好像什麼都沒聽見,他的世界裡,寂靜一片。
那場比賽,他簡直是殺瘋了,拼勁全力去打。
似乎把所有的不滿,都放在了那顆小白球裡面。
連日來積攢的情緒,在看到對面的她,也都宣洩出來。
他的球,帶着狠勁,打的她招架不住。
終于,他和搭檔取得本場比賽的冠軍。
可是,他卻沒有任何開心的感覺。
在休息的空間,他接連喝了兩瓶水,冰冷的水侵入五髒六腑,讓他的情緒恢複了片刻的冷靜。
領獎台上,他們視線多次碰到又移開。
她不再明媚的笑着,眼神裡帶着疏離。
合照的時候,兩個人中間也似乎隔了一個人的距離。
這是他們第一次變得如此陌生。
陌生到如同路人一般。
畢竟年少,他還不懂掩蓋自己的情緒。
特别是面對她的時候,所有的情緒都顯示在臉上。
後來他們一起回北京,在機場候機。
機場裡人來人往,他靜靜的靠在牆邊,戴着耳機,聽着憂傷的歌曲,獨自發呆。
他的視線偏移,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身上。
看到她和其他隊友說說笑笑的時候,他心裡的酸澀到了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