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褚韶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宰豬先放血,殺人先誅心。”
計劃的全貌許岌不知道。不過需要自己做的部分相當簡單。
假意順從,取得信任,決然離開。
像是過家家一樣的籌劃。
“你覺得你能成功?”許岌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
“我發現,”褚韶面上現出一絲不悅,“有他在,大部分人都會忽視我。”
“怎麼說,我也是第六區的統領,”他望着許岌,“這個殼子還挺好用的……”忽然又皺起了眉,“你是整個人穿越過來的?”
許岌:“……”
自己是在加班改bug的時候突然被抛進了這個世界,脖子上甚至還戴着工牌。
穿越原來還有不同形式。
“那你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呢?”
“我過來的時候正躺在醫院,聽說原主半夜在高速公路飙車出車禍昏迷不醒,應該是死了吧。”他表情輕快,似乎在講述關于别人的遙遠故事。
許岌沉默。
他适時轉回話題:“總之關鍵在你,其他你什麼都不用管。”
“我起不到那樣決定性的作用。”許岌的聲音低下來。
褚韶斂眉,神情倒有些落寞:“你終究不明白……算了,你要是明白,估計也不肯幫我了。”
許岌用看異類一般的眼神看着他:“在這裡十年,你究竟學會了什麼。”
褚韶又笑起來。那笑是苦澀的,應該和他面前的咖啡一樣苦。
車輛發動之前,許岌掃了一眼站在店門前的褚韶。
他雙手插兜,姿态随意,神情卻冷靜嚴然。
許岌這才想起,他是江凜時血緣上的堂弟。
他明白,他記得,他還是選擇這麼做。
他不在意。
“讓他失去所有,隻能依附于我。”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羽毛一樣在空氣中懸浮飄蕩,落在自己鼻尖,心口竟然有些發癢。
不想那麼快回去,開車到流螢環線繞了一圈,停下來近距離看了很久的樹木,還給安予編了花環,才啟程回莊園。
一進門,坐在大廳的江凜時就起身迎上來,眉眼舒展,含笑道:“你怎麼去了那麼久?我一直在等你。”
許岌随口應道:“到處轉了轉。”
下意識掃過的視線停留在他臉上,有些驚詫。
原來及腰的長發一刀剪成了稍過肩的長度,耳側編了發向後随意半紮起來,倒是顯得清爽,還有幾分少年氣。
注意到許岌的視線,江凜時将散落在頰側的一縷發絲理到耳後,眼神帶着幾分探詢:“好看嗎?”
許岌移開視線:“怎麼突然剪了頭發。”
“你不是不喜歡太長的頭發嗎?”他輕聲應答。
“……随便你吧。”許岌走向餐廳,開始處理食材。
老公餅不需要老公,可樂餅也不需要可樂。
清洗土豆,開始削皮。
許岌會做的菜式不多,翻來覆去就那些,大部分還是安予出世之後學的,之前和李澈要不就下館子,要不就煮面,能糊弄一頓是一頓。
站在一邊的江凜時開口:“我幫你一起好嗎?”
許岌正好切完土豆,便道:“那你把這些土豆蒸熟然後搗成泥。”想了想這人可能沒下過廚房,又問:“你知道怎麼做嗎?”
“知道。”他接過土豆,許岌将信将疑看着他,動作倒是熟練。
許岌接着切起了洋蔥。
“這樣也挺好的。”他忽然道。
好什麼?許岌疑惑地轉過視線,他正望着自己,又道:“這樣一起生活。”
……又在發表神經言論了。
想起褚韶說的“計劃”,許岌順勢點點頭,不過要出聲贊同的話還是算了。演不了。
炒洋蔥、肉餡,再和土豆泥混合,加一點牛奶,打蛋液,将餡料做成餅狀,裹蛋液面包糠,最後油炸烹調。
這期間江凜時一直在耳邊時不時說些讓許岌内心直翻白眼的話,差點油炸過度。
說是可樂餅,就隻做了可樂餅。最後成品和其他菜肴一起擺上桌,樸實得格格不入。
安予拍拍手道:“爸爸你好久沒做可樂餅了!”
許岌笑道:“那你多吃點。”
結果小女孩隻吃了一塊就停手,剩下的幾乎都進了江凜時的碗。
想着許久沒下廚了,不知道這次味道怎麼樣。
許岌咬了一口最後的一塊。
混合餡料那一步忘記放鹽和其他調味料了。味道有些寡淡。
“忘記放鹽了。”
“我還以為……是你們那邊的口味清淡一些。”他似乎笑了一笑。
“不好意思。”
“那你下次重新做一次好嗎?”
……不應該說沒放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