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見唐钰兒站在一旁,始終不開口喊人奉茶,瞧了她好幾眼,試圖提醒她。
偏偏唐钰兒腦子裡一直都在打量着這一大家子,思索着怎麼逃跑之事,壓根就沒看她。
“少夫人,看茶!”
嬷嬷冷不丁的走到唐钰兒身邊,一聲猛出,吓得唐钰兒一哆嗦。
唐钰兒狠狠瞪了她一眼,這嬷嬷一定跟自己反沖,明裡暗裡總是跟她對着幹!
唐钰兒不情不願的從婢女端起的茶盤之中,端起一杯茶走到裴淵的面前,柔聲道:“爹,請喝茶!”
擡手彎腰,将自己手中的茶盞遞到公公裴淵的面前。
學着腦子裡僅存的一點記憶,也算是做足了禮數。
随着手上一輕,唐钰兒也稍稍松了口氣。
緊接着便是便是婆婆李氏,兩邊坐着的叔叔嬸嬸一個也沒落下。
輪着這最後一位嬸嬸,這茶還端上,就發了話了。
“這新媳婦就是不一樣,我入門的時候,可是寅時就伺候夫婿洗漱,沒有钰兒這般榮幸,這茶還是不喝了,我怕折了壽。”
這話一聽,唐钰兒立刻明白眼前這人怕不是什麼好鳥,心裡暗暗記下了這筆帳,面上卻不顯。
自家婆婆都沒說什麼,這婆娘倒是先張了嘴。
想來在府上也定是是個厲害角色,一看就是欺軟怕硬的人。
“嬸嬸既然不想喝茶,那就不喝,隻是不想夫婿的體諒,讓嬸嬸想起了過往的辛酸,若不然讓人拿些蜜餞,甜甜心如何?”
此話一出,坐在一旁的另一位嬸嬸的眼中立刻多了幾抹笑意,揚起的嘴角,又很快被她收了回去。
丞相府兄弟三人,無一姐妹,除了老大,皆為庶出,不過老夫人并無偏袒,自個兒子有的,庶子一樣不會少。
也是如此,兩位庶子,娶得都是名門嫡女,倒是顯得家門興盛。
唯有這老二的媳婦卻不是個好惹的主。
丞相府的老太爺與老太太相繼離世後,管家一事自然就落在了大房身上。
不過大夫人不願意操心這些個事情,讓自個院子自行打理,倒也相安無事。
隻不過唐钰兒是新入門的媳婦,分不清哪位嬸嬸輩分高些,又讓人等了一些時辰。
偏生楊氏最不喜等人,這自然而然的想要當着大夥的面,給這新婦一點厲害嘗嘗。
衆人都等着瞧好戲,不成想,這新媳婦也不是個好惹的主,根本不吃她這一套。
這茶沒喝上,還惹的一身騷,氣的楊氏攥緊了衣袖,眼神之中的刀子,恨不得将她剮了洩恨,又礙于這是大房的媳婦,不敢真的蹬鼻子上臉。
“二嬸嬸,時辰不早了,還是先用膳吧,今日我特意吩咐廚房做了您愛吃的松鼠桂魚,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裴清衍的适時開口,倒是緩解了幾分劍拔弩張的氣氛,隻不過這人終究還是得罪了。
楊氏還想開口反駁,坐在堂上的裴父此時也開了口,她不好駁了面子,隻能将仇記在了唐钰兒的身上。
入了席,唐钰兒又偷瞄了幾眼自己這個閃婚夫婿,面色發白,時不時還咳嗽幾聲,衣服都蓋不住身上的單薄,一看就是身子骨不好。
她那個未見面的便宜爸爸,莫不是将她許給了一個病秧子吧?
不能啊,記憶中的過往,這便宜爸爸可心疼自己這唯一的掌上明珠了,若不是天下的月亮摘不了,怕是都能攬下來。
難不成這人是裝的?
餐桌上,唐钰兒裝的乖巧,不論碗裡放的是什麼,全部都吃下,一點都不含糊。
這二嬸嬸就算是想發難,都找不出錯處來。
用完膳回去的路上,唐钰兒故意放慢腳步,努力記住這七彎八拐的路,不得不說小說裡描寫的那些深宅大院不無道理。
自己已經來回走兩遍了,就愣是沒記住。
這前庭後院大的離譜,各種小院層出不窮,假山石雕,盆景綠植五花八門,什麼都有。
這麼有錢就不知道捐點出去,造福全人類它不香嗎?
非得整這麼多花裡胡哨的東西,就連她想跑,都尋不着門路。
突然,走在前面的男人,停了下來,轉身看向她,心中有事的唐钰兒差點撞上。
這投懷送抱的事,她唐钰兒可不興做。
“用膳時,你一直盯着我瞧,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啊?沒有啊?”唐钰兒裝起了傻,試圖用笑容掩蓋,她總不能直接問,你有病嗎?而且還是會死人的那種?
顯然,她的話沒有可信度,裴清衍站在原地直盯着她,試圖從她的面上找出破綻來反駁。
“今兒你沒叫我早起,讓二嬸嬸發了難,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反客為主,她也會。
“二嬸嬸也吃了你一虧,不是嗎?”
人看着不行,這太極倒是打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