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榻米上鋪了一層軟墊,不似床鋪的柔軟,倒也是能接受。
她倒要看看,沒有被子,這男人還會不會繼續在房間待下去。
躺在榻米上,也不過一刻鐘的時間,裴清衍的咳嗽聲就沒有停過。
唐钰兒不堪其擾,隻能起身将被子還給他。
門外急促的敲門聲接連而至,唐钰兒抱着被子,站在原地狠狠瞪了一眼倚靠在床邊的裴清衍,将被子仍在他身上後,不情願的跑去開門。
門外的嬷嬷一臉焦急,看着站在門口的唐钰兒,輕聲問道:“夫人得知公子一直咳嗽,不放心,少夫人可否讓老奴進去看看,好給夫人回個話?”
唐钰兒擰眉,自個剛将被子扔到床上,這要是被看見了,豈不是直接被人抓個現行。
“嬷嬷這入了秋,夜露寒重,我那便……夫君,身子弱,一床被褥總歸是不夠的。”
“少夫人說的是,我這就讓人重新取一床過來,是奴婢思慮不周了。”
說罷便吩咐人,去取被褥,隻不過見丫鬟将被褥更換後,又抱着被褥準備出來,唐钰兒坐不住了。
“這被子就放在軟塌上吧,萬一用的上呢。”
“少夫人不必擔心,蠶絲被雖薄但保暖,比起尋常被褥,更适合你和公子,夜已深,公子跟少夫人,還是早些歇息吧。”
唐钰兒的算盤打的挺細,但被人一扒拉,兜兜轉轉還是回到原點,耽誤這麼些時間,還是隻有一床被子兩人蓋。
“你是啞巴嗎?就不知道說句話?多要一床被子又不會掉塊肉。”
“夜深了,少夫人早些歇息。”說罷,裴清衍還體貼的往裡面挪了挪,騰出個位置,好讓她歇息。
裴清衍這不溫不火的行為态度,讓唐钰兒擰巴的心情,更是憋屈到了極緻。
上床掀開被子,将二人的枕頭塞到中間,做了個顯眼的三八線。
兩人鬧騰了好一會,唐钰兒才躺下,隻是這一覺睡的并不踏實。
她總害怕身旁這個男人會打突然襲擊,殺自己個措手不及。
畢竟原主長的還是不錯的,難保不會來個霸王硬上弓,。
又害怕自己被子搶多,這便宜老公的病秧身子遭不住,轉眼直接見了閻王,這還沒逃出魔爪,就直接當了寡婦,實在是不值當。
内心的惶恐,加上身旁的不定時炸彈,這一夜簡直就是折磨,
翌日清晨,丫鬟還沒進屋,唐钰兒就頂着一雙烏青的大眼,坐在床邊等人進門開始洗漱。
凝冬領着一衆丫鬟進門的時候,瞧見少夫人已經起了,想起昨天的場景,不免小感歎了一下。
“少夫人,昨兒是沒休息好?”鏡中眼下的烏青,遮不住,倒是讓凝冬犯了愁,“今日歸甯,您這般模樣回了去,倒是丞相府怠慢了。”
“等等,你說什麼?歸甯?是我理解的那個歸甯對不對?”唐钰兒見凝冬點了點頭,整個人瞬間來了精神,“那今天是要能出丞相府了?”
“是,辰時出發,會一直在唐府待到申時,屆時要回來用膳即可……”
凝冬叽裡呱啦說了一堆,唐钰兒統統聽不見去,辰時二字實在是太具有誘惑力了。
隻要到了這個時間點,出了這銅牆鐵壁的府邸,海闊天空任她飛,那就不是夢啊。
算算時間,距離出發的時間還有大半個時辰,雖過于倉促,不過倒也難不倒她。
一眼掃過梳妝台上的首飾,将她所能辨認出來的,全部挑選出來,發簪,手镯,一件都不能少。
出了丞相府就都是白花花的銀子,這人生地不熟的,隻有金錢才能讓她又安全感,将來這都是是她的依仗。
忽而又想到了什麼,轉頭讓凝冬為自己準備筆墨紙。
凝冬将筆墨紙擺放在桌案上後,走進裡屋,瞧見唐钰兒滿頭的首飾,一點縫隙不落下,模樣滑稽極了。
手腕上帶着的各式手镯,即便是重的擡不起手臂,也不見唐钰兒放下。
整個人渾身透露出的寒酸相,着實讓人聯想不到這會是将軍府的大小姐。
“少夫人,你這是回娘家,不是去逃難,不用帶這些的。”說話間,還不忘要替唐钰兒取下多餘的首飾。
“你别動。”唐钰兒攔住凝冬的手,不讓她碰自己,就害怕她都給自己摘了,這麼些白花花的錢,不能到跟前了,還被拿掉的道理。
“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
凝冬點點頭,見唐钰兒笨拙的站起身,連忙扶了一把,免得被着滿頭的首飾給累到了。
“你先下去,十分鐘後,不對,是一炷香之後再進來。”
将人都攆出去後,唐钰兒擡手要拿筆,手腕上沉重的力道,讓她根本拿不穩。
算了算時間,确認趕得及後,隻能先将手上的手镯拿下後,在紙上匆匆寫下幾個字後,快速的又将所有的東西帶回了手腕上,這些東西可是一點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