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晃悠悠的向前走着,因為是新年,馬車裡軟塌上鋪着的軟墊都換了新的,許是因為下雪的緣故,手爐的溫度都比往日的高了些。
唐钰兒将手爐放到一旁,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她斜眼瞥向一旁一臉疲憊的裴清衍緩緩,開口道:“其實你不用陪我回去的,這樣你也有時間多休息一會。”
“無礙,本就是忙不完的事情,也不急在這一時。”
唐钰兒挑可挑眉,“果然年輕就是好,咋折騰都行,就是不知道那天猝死了,還能不能繼續這麼張狂。”
“你在嘀咕什麼?”裴清衍睜開眼看向他,眸光之中帶着困倦和疑惑。
唐钰兒連連搖頭否認,“什麼也沒說,你聽錯了,說不定是外面小販叫賣的聲音。”
說罷,立即擡手将馬車的窗戶掀開一點縫隙。
忽的冷風倒灌,撲了她滿臉,凍的她打了一個哆嗦,腦海之中的那點困意立馬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病剛好,莫不是又想喝藥了?”裴清衍伸手将窗戶關山,将一旁的手爐塞進她的手裡。
不多會馬車停了下來,早早的就有下人等在門口,見到裴府的馬車立刻通知唐父唐母。
往年唐子安也會帶着唐钰兒在外,回來過年的次數屈指可數。
唐亦舟鎮守邊關,無法回到京都,隻有唐甯朗守在二人身邊。
以前唐父唐母并不覺得有什麼,現如今,女兒嫁出去了,一樁心事雖了,反倒顯得家裡空蕩蕩的。
唐子安每年在京都的日子屈指可數,四處奔波,又是商人出身,唐母即便是想替他尋一門親事,都難。
加之唐父帶着刻意阻攔,一直都沒有成功過。
唐母曾經也想過在唐钰兒出嫁前,替唐甯朗将親事先定下來,可自家兒子就跟個悶葫蘆一樣。
做起事來倒是謙卑有理,可遇到這種事情,愣是一竅不通,就是不願意。
倒是唐亦舟沒讓唐母操心,早年成親生子,若不是要戍守邊疆,她也可每天含饴弄孫,好不快活。
女兒先如今算是了了心願出嫁了,可她又覺得偌大的家裡如今空蕩蕩。
反觀唐父每天依舊舞刀弄槍,還是那麼不解風情。
今日見到女兒,唐母忍不住問起兩人的夫妻生活,什麼時候才能添個娃娃。
“娘,這種事情是能順其自然,不是你想有就能有的。”唐钰兒揉了揉眉心,終于體會到網友說的那些過年避無可避的話題的痛苦了。
沒結婚的催婚,結了婚的催生,生了的跟你聊二胎,孩子大了跟你聊學習,果然,宿命的輪回是沒有終點的。
“你都成親快半年了,這事怎麼能不着急,今年你都二十二了,本就出嫁晚,娘在你這個時候,都已經有你三哥了。”
“裴清衍是個病秧子,那身體不養好了,萬一生了個小的跟他一樣,我豈不是得伺候兩個?”
“呸呸呸,大過年的說什麼喪氣話,我看我姑爺身體好好的,什麼事都沒有,大過年的不想點好的,淨說些有的沒的。”唐母沒好氣的拍了拍唐钰兒的腦袋。
“娘這生孩子是講究機緣的,這時機沒到,生不了。”
“夫妻倆都好好的,怎麼就生不了,還是說你身體有什麼問題?”唐母上下掃視了一眼,眸中瞬間凝重了起來。
莫不是跟唐子安在外留下了什麼病根子,是自己不知道的?
“娘你在胡思亂想什麼啊,我身體好着呢,你要是真想要孫子,我二哥三哥不都單着嗎,給他們找個媳婦,你一個人都不夠忙活的。”
“你以為我不想?你二哥一年有幾天在家?你三哥就是個榆木疙瘩,怎麼說都說不通,我已經不指望了,有生之年他們能成親就已經算是不錯了。”
唐母忍住不歎了口氣,當年陪着丈夫東奔西走,孩子一個接着一個的出生,日子也一天天過了,也沒什麼真的煩惱的。
現如今孩子大了,日子也穩定了,倒是一個個不成家,讓她急的頭發都白了。
偏偏這幾個兔崽子,一個比一個混蛋,都不知道讓她少操點心。
唐母将唐钰兒領到唐府的庫房,指着這些珠寶就開始數落。
反觀唐钰兒,一打開門就被眼前琳琅滿目的奇珍異寶差點閃瞎了眼。
根本沒心思聽唐母唠叨。
雖然知道唐子安是個會賺錢的,但沒想過他這麼會賺錢。
這麼多奇珍異寶,簡直亮瞎了她的眼,屬實讓她沒想到。
想來财不外露的道理,這個家誰都知道,所以才會瞞的這麼嚴實。
唐子安雖然騷包,但不放蕩,做事也有條理,想來是賺多少,就存多少,可這滿屋子的珠寶金銀,還是超乎了她的想象。
“正月初十,是清衍的生辰,你看看可有看上眼的,就算作是我跟你爹送的生辰禮了。”
唐钰兒轉了一圈,内心的激動無以言語。
唐子安還真的是深藏不露,送過爹娘的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随便拿個出去,都是價值不菲的寶貝。
“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有!”
“你說什麼?”唐钰兒将自己的目光從這些寶貝挪開,看向唐母,手卻忍不住摸向架子上的草藥。
裴府的藥草已經讓她開了眼界,但這裡的也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