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婦唐钰兒不知二皇子駕臨,有失遠迎。”
“不必多禮。”洛長卿制止了她行禮的動作,柔聲道:“我同清衍乃是好友,唐小姐不必如此。”
“是臣婦多有叨擾,未曾拜見二皇子,是臣婦有失禮數。”
“我久居這皇陵之中,雖有皇子之名,卻不問朝中之事多時,所以在這裡沒有什麼二皇子,也沒有什麼君和臣,若你願意,可喚我一聲二哥。”
“謝二皇子擡愛,但這并不合禮數。”唐钰兒推着輪椅,後退了幾步,不敢與之想靠太近。
見她對自己如此恐懼,洛長卿嚴重閃過一絲悲涼,心中苦澀,“你是在怕我嗎?”
“不是。”唐钰兒否認,“自古君臣有别,這裡雖為皇陵,終究是皇家之地,臣婦近日多有打擾本就不合禮數,又如何能同二皇子兄妹相稱?”
“罷了,若你不願,就算了。”
洛長卿見她後退,不免想起幼時第一次見面,她也是如此,隻不過那時候對自己的好奇是多過恐懼。
如今想來都是些回不去的曾經罷了。
“臣婦就不打擾二皇子,先行告退了。”
唐钰兒說着,自己艱難地轉動着輪椅,想要逃離這裡,她害怕曾經在皇宮之中的事情再次發生,隻有遠離,才能從根本上杜絕發生的可能。
奈何着木頭做的輪椅,她雖然能輕微轉動,但始終不得其法,離開這裡。
輪子的笨重,加之腳下之路并不平坦,即便她使出全身之力,也不過隻挪動了幾步而已。
突然手中的輪子開始緩慢轉動,尋着方向,帶着她離開了院子。
“二皇子,這使不得,臣婦自己可以的。”唐钰兒焦急地阻攔道。
“這院中不平,你腳傷未愈,行走艱難,等出了這院,就自會有人送你回去,便不需要我了。”
話雖如此,唐钰兒心中依舊忐忑,總害怕下一秒這裡會出現不該出現的人,自己将會再一次陷入泥潭之中。
直至由婢女将自己送回,唐钰兒懸着的心才終于放下。
一見到裴清衍,立刻沖着他打罵道:“都是因為你,若不是你有事将自己自己一個人丢在花園之中,我又怎麼會遇到二皇子。”
“那二皇子吃人了?”
“那倒沒有,但他總歸是皇家之人,我惹不起,我能躲得起。”
“既然二皇子不吃人,你又何須怕他呢?”裴清衍一把将她從椅中抱起,小心翼翼的摟在自己懷中。
“哎,我跟你說正經事呢,你幹什麼呢?”唐钰兒被他吓了一跳,全然忘記了面對二皇子的恐懼,雙手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害怕下一秒自己會跌下去。
“院子中的路不平坦,這椅子你定當坐的不舒服,讓你換個舒服的地方坐坐。”
“我都跟你說過了,我可以下地走了,若不是沒有趁手的拐杖,我又何須面對二皇子。”
“那我當你的拐杖如何?”
“你……”
唐钰兒椅擡眸,撞上他深邃的眼眸,猶如一汪春水,将她納入其中,讓她無法自拔。
等到她意識到二人的姿勢不對時,身下柔軟的觸感,已然讓她瞬間紅了臉頰。
這狗男人居然抱着她一同坐在了躺椅之上,全然沒有放手的意思,腰間的手,緊摟着她,隔着輕薄的衣衫,輕輕摩挲。
“你快放手,這要被看見了,成何體統?”
唐魚兒掙紮着起身,身下的躺椅,直接前後晃動,她身形不穩,又跌在他了身上。
風不知從何方吹來,二人躺在樹下,光影斑駁晃動,一瞬間晃了她的眼,樹上的花不知何時掉落,正好落在了她的發間,倒是多了一抹柔情。
——
洛長卿在唐钰兒走後,一人在花園之中站了很久,望着滿園的花,努力生長着,有一瞬間的恍然。
“二哥,你看我好不好看?”小钰兒将一隻花别在自己的耳後,仰着腦袋望着身前站着的人,“二哥,我好看嗎?”
“好看,钰兒是這世上最好看的。”
聽到誇贊的話語,小钰兒立刻開心的笑了起來,悅耳的童聲一直回蕩在院子裡,猶如春天的風,無處不在。
隻可惜,那一聲二哥,他以後不會再聽到了。
翌日一早,唐钰兒還在睡夢之中,就被裴清衍抱上馬車,随着馬夫的鞭子落下,車輪開始緩緩轉動,身後的大門也随之關上。
于此同時站在院中的洛長卿,望着樹上的玉蘭花落,伸手接住了一枝。
花開正豔,花香依舊,毫無外傷,依舊落下跌入了泥土之中,像極了他所求之事,留不住,也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