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絲效應這種東西對于它的使用者是這個世界上最有力的武器，随随便便的代言隻需要提到幾句，就可以獲得讓人喜悅的銷售量，而這種工具在面對自己受到重傷的時候也可以很好的利用起來，大部分粉絲其實都不一定離職，他們主觀意義上喜歡上了這個明星的存在，那麼在自己的潛意識裡就會下意識的去保護他，這可以說是人類主觀意識上最深層次也是最真誠的感情，隻不過這種表現形式把這種感情變得相當的危險。

顧晨非常幸運的是這種強硬而有力的工具的使用者，但是非常不幸運的是他其實也算不上真正的使用者，從本質上而言，他自己也隻不過是經紀公司賺錢的工具而已，沒有人要的素人和被搶着要的工具，其實早在他進入娛樂圈的那一個瞬間開始，他和林長風之間的結局就一定不會是一個好結局，娛樂圈裡并不是沒有明星和素人能夠走到最後的故事。

但是并不是每一個故事都能夠獲得圓滿的結局，就算有人平安的獲得了外界的認可，走入婚姻的殿堂。到最後過不了幾年的綜藝節目上面就會爆料出他們婚姻之間的各種不幸福和雞毛蒜皮的事情，真正屬于娛樂圈的那些人其實很難以獲得最普通的幸福。

在同意經紀公司的建議的時候，顧晨其實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做出的決定是多麼的傷人，是多麼的讓人痛心疾首，因為他已經完全的變成了一個利己主義者，他實在是無法再回到那種兢兢業業幾個月的時間才換來幾千塊收入或是一兩萬塊錢的收入的日子了，他感受過娛樂圈賺錢的速度，感受過娛樂圈的浮華，他已經沒有辦法變回去一個普通人的樣子了，又或者說的更加直觀一點，他已經變成了看不上普通人的那一種另一個階級的存在。

甯願做鳳凰的尾巴，也不願意做公雞的頭，很多人都覺得這個道理并不是每一個人都會認為沒什麼問題，顧晨在沒有進入社會之前，他覺得自己隻要活的簡簡單單，平平安安就好，但是他感受過了更好的東西，知道了更有意思的是什麼，他的欲望就再也沒有辦法被抑制住了。

“……這隻不過是情勢所逼，他會理解我的，對吧？反正我賺的錢足夠養着他，他爸媽我也能養得起，我們從來不缺錢的，對吧？”

在同意了經紀公司的要求之後，顧晨下意識的把手機徹底關機，因為他害怕看到外界各種各樣的聲音。他更害怕看到自己戀人發過來質問的信息，他其實依舊是愛着林長風的，隻不過這種愛情被排到了金錢之後，衆星捧月的大明星，沒有那個勇氣去重新開始，他知道娛樂圈裡對于那一些過氣的明星是一個什麼看法，所以他絕對不要重新開始，他絕對不要讓其他人來嘲笑他。

他願意讓别人可憐他，但是那種可憐絕對不能變成嘲笑，他一定要永遠站在最高點。

但是即使是這樣，也依舊抹除不掉他心裡的愧疚感，顧晨知道自己這樣子不打一聲招呼，發出這樣的通告和聲明會造成多麼大的風浪，他的戀人或許會和他反目成仇，而且他也很清楚林長風的手上有足夠多反駁的材料。

可是他依舊這樣做了，甚至于同意了經紀公司接下來的各種安排，不久之後他會在記者發布會上表明自己從來沒有喜歡過男人，再然後是對各種影視劇的cp的營業，他會用桃紅色的绯聞來遮掩掉這一段不堪的戀情。

自始至終被抛棄掉的。

隻有一直陪在他身邊的戀人。

顧晨把自己蜷縮在沙發上，念念有詞的給自己洗腦，他覺得這一切隻不過是當下情況所必須要經曆的事情，等到過幾年，等到他賺了足夠多的錢，等到他在娛樂圈有了自己的公司站穩了腳跟，那麼這一切就可以變回最開始的樣子。

林長風其實是可以不用去工作的，他賺的錢足夠養活很多人，他能夠養活一整個公司的人，又何況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青年，顧晨理所應當的順着這個邏輯給自己洗腦，他不希望自己身上是背負着責任或是罪責的，因為他實在是沒有辦法選擇。

如果一定要被犧牲掉一個的話，那麼那個人絕對不能是他，顧晨在同學聚會的時候，曾經炫耀過自己現在取得的成就，他根本不敢去設想，如果自己承認了這些事情，背負下了這些，别人會怎麼樣看他，他絕對不要在那些人的面前丢臉。

“他會理解我的，他一直都是幫我的，從學生時代起他就是這樣的，我知道這一次對他來講是一件很不好的經曆，但是我會補償他的，我買一棟房子給他每個月打錢給他，他隻需要在一個沒有别人知道的地方活着就好。”

顧晨這樣說着，居然笑了起來，他顯然是說服了自己。

“……對，他隻需要接受這些，就算沒有工作也可以活的很好。我不會把他丢下不理的，隻不過現在是為了我們的未來，讓他多犧牲一點而已。”

被緊急調回的助理聽到了這些話，猶豫了幾秒鐘之後，終究還是沒有張口去勸說什麼，他其實很想告訴這位大明星，違背他人意願所做出的各種自願的奉獻，其實都是沒有意義的，但是他隻不過是一個小助理而已，他現在拿着一個月緊巴巴的工資，在這樣大的城市裡，他絕對不能失去他的工作。

助理對林長風的印象其實一直都算是不錯的，他作為娛樂圈裡面的底層，經常能夠看見那些人仗着自己有名氣，做出各種各樣子壓榨員工的事情，與其說他們這個行業叫做助理，不如說像是一個拿着最低工資的保姆。

所以林長風這樣的，無論是在娛樂圈還是在外面的社會都相當少見的，性格溫和的普通人其實是會讓人有好感的，但是隻不過是合眼緣的這種好感，還不足以讓任何一個人冒着風險去為他說話。

他們以前的同學大部分都做着平平無奇的工作，這些人隻需要用錢來堵住他們的嘴巴，然後再買通幾個本來就不對付的人出庭作證，這個有些荒謬的聲明就變成了現實。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我現在不知道你究竟還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了。】

聽着電話裡面林長風的聲音，顧晨其實是非常慌亂的，隻不過他的身份并不允許他做出什麼慌亂的行為，所以他聽上去相當冷漠無情的表示。

“你就不能為了我多犧牲一點嗎？你的工資一個月才能賺多少錢？隻要我繼續在娛樂圈裡面多工作一段時間，我就可以賺到更多的錢，那些錢足夠我們後半輩子衣食無憂，這都是為了我們。”

作為一個音樂生，其實顧晨身上在很久之前會有一種屬于藝術家的清高感，他總覺得喜歡音樂應該是單純的喜歡音樂本身，而不是靠着音樂去賺取多麼大的名利，但是現在當他真正品嘗到了甜美的果實之後，他就已經把從前的自己丢到後面去了。

用工資和金錢這種事情來說話，是他從前絕對不會說的，但是他現在卻用這種事情來挖苦自己的戀人。

“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是要用錢的，你的工資确實是夠普通人生活，可我絕對不願意做回一開始的那個普通人，我根本都沒有辦法想象，和你窩在一個不大不小的房子裡面過一輩子的日子。”

但其實他從前是這樣想象過的，顧晨原本還告訴過林長風，等到他們大學畢業以後，一個去當文職人員，一個在家門口的小區買下一個店面，當一個鋼琴老師，其實他們最開始設想的就是現在他看不起的那個未來。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嫌棄我的？】

林長風的聲音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