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信了。”
“開始我也是不信的,可是那天他們強行喂了我一顆過後,我能很明顯地感受到,在我身體裡能被催動的内力變多了。後來他們又送了我幾顆,我本來是拒絕的,但是怎麼說呢,這種藥的藥效霸道得很,你一旦感受過它帶來的功效,就很難再去強迫自己離開它了。”
仲呂的眼裡帶着向往,表情陶醉。
款冬見他這樣,終于忍不住了:“你莫不會是被他們喂了五石散吧?”
仲呂的神情一滞,他不滿地看着款冬:“五石散能跟這種神藥比嗎?五石散能讓你的身子強健,能讓你的功力大增嗎?”
“那你還不是沒打過我。”款冬毫不掩飾地諷刺道。
“你懂什麼!”仲呂聽見了款冬的話,忍無可忍道,“輸給你,全是因為我剩的那點藥早就被我吃完了!若是那天晚上我身上還能剩下個一咳半顆的話,你是絕對打不過我的!”
“那你都從他們的手上拿過幾次藥?最後一次是在哪裡?”方明遊問道。
仲呂剛剛被挑起的怒氣瞬間就就消失殆盡,他搖了搖頭:“我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去拿過多少次藥,反正每次隻有我手頭上的藥沒了,就會去他們開的那間藥鋪裡取。隻不過從那藥鋪拿來的,始終沒有他們親自送給我的那種好。不過他們隻有在下達命令時,才會拿着那種更好的藥出現。所以我隻能聽他們的話,乖乖替他們做事,這樣才能換來更多更多的藥。”
“至于最後一次拿到藥,應該是我在靈州的大牢裡被他們救出來的那天。當時他們遞給了我整整三瓶,然後命令我待在靈州,讓我拖住你。”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不好好聽他們的話,反而又想着往建京裡躲?”
仲呂看着他,苦笑道:“外邊的人不知道你方明遊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性子,我們這些人還能不清楚嗎?我要是待在靈州的話,過不了幾天就會被你手底下的人發現。你說我要是落到了你手上,這條命還能保得住嗎?倒不如逃回建京搏上一搏,說不準還能博出條生路來。”
仲呂話到此處,眼睛自然而然地就滑到了站在後邊的款冬的身上,語氣惋惜道:“隻可惜,我雖是回了建京,但終究是不走運啊,最後還是落到了你們手裡。”
“可能因為殺人者就是要償命吧。”方明遊面無表情,“最後一個問題,你當時對我哥哥用的是什麼毒?”
仲呂毫不意外地再次搖頭道:“我不知道,那毒是暗影閣的人拿給我的,我也隻是按吩咐做事。”
“你去拿藥的是哪間藥鋪?”
“是與骠騎将軍府隔着兩條街的回春堂。”
說罷,他望向方明遊,哀求道:“公子,我已經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還望你能高擡貴手,留下我這條賤命。”
“等等,還有個事你沒說呢?”款冬及時都将話插了進來,“在佟三公子院子裡死的那個人,被埋到哪裡了?”
仲呂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方明遊,見對方無動于衷,隻好老實交代道:“我們将人埋在了佟家花園西南角的海棠樹底下。”
款冬恍然大悟般地,在腦海中繪制的那張佟家的地圖上面,依據他說的話精準圈出了一個地方。
方明遊見他這般配合,嘴角卻是一點點被勾了起來。
他輕笑道:“你說,你想活下去,對嗎?”
仲呂趕忙點頭,腦袋動的像是那搗藥的杵臼般用力。
“我會讓你活着。”方明遊的聲音在仲呂聽來是如此悅耳,瞬間就讓他的臉上湧現出了激動的欣喜,隻是他還沒來得及道謝,耳邊的這道天籁之聲緊接着就圖窮匕見。
“但隻會讓你多活一個月,一個月後的今天,就是你到那陰曹地府裡贖罪的日子。”
仲呂随着他的話瞪大了眼睛:“但是,但是我已經把我該說的都說了,你不能這樣!你分明答應過我,隻要我說了這些,你就能饒我不死的!”
“我從來沒說過這話。”方明遊漫不經心地看着他,“再說了,你怎麼會覺得,我能放過一個毒害了我兄長的兇手?”
他的聲音輕易擊潰了仲呂的所有防線,沒什麼,是比活着等死還要可怕的了。
“方明遊!”仲呂目眦欲裂,他朝前伸着脖子怒吼道,“你诓我!”
“你居然現在才反應過來。”
方明遊終是沒忍住,笑出了聲。